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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味道

见证嫁女

□ 雒晓利

2021年06月06日 07:12:54 编辑:

有女之家,必将嫁,这是古时常例,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年轻、女儿小时,人往往忽略这一事情的存在,也不会提前思谋,随着孩子长大,参加同龄人嫁女的宴会,很容易受到情绪感染。

最近参加邻村朋友嫁女宴会,给我的触动极大。朋友生来有单打独斗的长处,小小年纪便张罗贩卖物品、以物易物一类事务,性格刚强、处事利落。在我想来,嫁女的事他会处之泰然,然而现场所见大出我的料想。嫁女仪式上,煽情的乐曲响起,主持人套路性调动情绪的话语与他交流,特别是让他对女儿女婿嘱咐几句。这个“嘱咐”带有历史性意义,是女儿走向另一个家庭的告别语,朋友刚开始略有紧张,打结迟钝十几秒后,突然间声音低沉、言语中带着哭腔开始说话,字词句慢慢地从他的口腔中蹦出来,嘱咐小两口要珍惜彼此情感,嘱咐小两口要懂得感恩处事,嘱咐小两口要理解包容同甘共苦建设小家庭,细细碎碎的话,低低沉沉地说,心心念念地亲。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每一个字都是饱含深情的,把我的心绪搅得很是难受,几乎要掉下泪来,而我看到周围与我有相同感受的很是不少,流泪的也有。因是中午,原本计划应付着少少地喝点酒,来时暗暗下决心要顶住诱惑,不曾想仪式中的一个父亲的情绪深深感染了我,让我生发了喝酒的欲望。我陪着应邀而来的朋友的亲家大喝猛喝,陪着一大桌子人喝,喝完一场之后少坐一会,又在帮忙的两桌子当中喝了一通,幸亏多数人不喝酒,要不,我会大醉。固然,我在为朋友捧场助兴喝酒,但我自己受感染的情绪支配下喝酒也是很大的因素。

这让我联想起前年,参加表妹结婚的现场。姑父生性耿直爽朗,说话做事向来果断从容。在仪式现场,他拿着话筒,几次哽噎而不能言,泪水情不自禁地掉下来,拿着手纸擦了又擦。四五百字的一小段话,本是两三分钟就能讲完,谁知进行了近十分钟。我注意到,尽管情绪复杂、极度恋恋不舍,尽管话语行进的很慢很慢,但他下了决心,要把话说清楚,几个字几个字地说,他非要让女儿女婿听清楚不可,没有对孩子们非常非常的爱做维系,或者是舍此场合,他很可能会草草而过,但在女儿结婚现场,他克服一切艰难和障碍,表达了一个父亲的心声。他的亲兄弟和我是多年相熟的朋友,和我同坐一桌,他说“我哥这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掉过泪呀”“真想不到,我哥会这样”。听着台上啜泣中的挤出的话语,听着台下判若两人的解释,突然间,我的情绪似乎空前失重,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本是周末,菜很是丰盛,原计划好好喝两杯增添一些欢快气氛,突然间喝酒的兴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次宴会上,我一反常态一盅酒都没有喝,即便有同桌的人打通关过杯,我都是举空杯空应酬,姑姑姑父、新郎新娘的酒我都没有心思喝下。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为至理名言。公众同理心古往今来,势必会时时而有、事事而有、人人而有。年龄段不同,同理心不同。嫁女正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见证嫁女,是关联感受的过程,是现场学习的过程,设身处地的现场预设了没有用,只有到时再说,无论如何表现都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