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树亮
第九集 外抗内争
1 上海李立三居室 内 夜
李立三：“我早就预料到黄锡赓与苏贤台心不齐。他苏贤台与任洪庆、马载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字幕叠出：中共上海区委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李立三
贺昌：“但是在反对工人方面，他们却又臭味相投呀！”
李立三：“这是各地反动派的共同特点。就拿这上海来说，各帝国主义国家之间、各帝国主义与中国的军阀政客之间，以及中国军阀政客的各个派系之间矛盾重重。”
贺昌紧接着：“可是在压迫中国人民方面，相互之间行动却又颇为一致！”
李立三：“正是！”
贺昌：“在中外反动派的共同压榨下，上海这雇主的乐园，实在变成劳苦大众的人间地狱了！”
正说话间，陈独秀和项英喘着气相随着推门走进来。
陈独秀一进门便气愤地说：“日本资本家这么坏！内外棉八厂领班居然又行凶了！”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总书记陈独秀
（幻入）
日本内外棉八厂车间 内 凌晨
一骨瘦如柴、疲惫不堪的女童工在车头上点了个瞌睡。
日本领班扑过来对着那女童工的肚子狠狠一脚，将那个女童工踢倒在地上。那女童工抱着肚子疼得“哎呀呀！”直叫。
一女工过来抱起那女童工谴责那领班：“她已经做完工了，正要交班，你还打她干什么？”
那领班瞪起眼睛：“你管什么闲事！”随即向那女工脸上狠狠打了两个耳光。那女工的嘴角里当即流出血来。
众男工一齐围过来：“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东洋人文明，说中日亲善，这就是你们文明人的亲善行为？”
“你们文明人怎么这么狠毒！”
“你们比蛇蝎还要毒，竟然能这样对待我们中国人！”
这时，日本厂主走过来：“不做工穷叫嚷什么，你们这些贱货、亡国奴！”
众工人指着那领班对厂主：“他欺负女童工！”
那领班指着被打的那个女童工对厂主：“她上班时间睡觉。”
厂主：“上班时间怎么能睡觉，挨打活该！”
众工人：“你们让连续做工都十二个小时了，不让屁股挨一下地，她那么弱能顶得住吗？”
“连续做工这么久，点个瞌睡有什么奇怪的！”
“即使点瞌睡不对也不能那么往死里打吧？”
厂主：“该怎么管理是我们的事。你们的责任是出产品，明白了吧！”
领班指着指责他的众工人：“这些人必须开除！他们吵吵嚷嚷，严重地影响了生产。”
厂主：“好吧，开除了他们让‘养成工’来顶。”
众工人：“要开除就把我们这些时做下的工钱给我们！”
“对，把该给的工钱给了，饿得死也我们回家里去死，不受这些窝囊气了！”
“对着哩，扔掉讨吃棍——省得受狗的气，他娘的！”
那领班：“你们想得好，还想要工资？”
众：“为什么不给？”
那领班：“为什么？你们穷叫嚷这耽误生产多长时间了，难道还不该罚你们？”
（幻出）
李立三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地：“立即发动大家罢工，日本资本家也太不把咱们中国人当回事了！”
贺昌：“不，不能马上就罢！”
李立三不高兴地：“为什么？”
贺昌：“日本内外棉公司各厂都在八九日发饷，等几天，让大家领到工资再罢。”
陈独秀：“有道理！咱们中国工人穷，没钱罢不上两天就会为生计所迫不能坚持了，必须让大家先拿到工钱。”
项英：“夜班工友们已经自动罢下来了！”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兼上海沪西工友俱乐部主任项英
贺昌：“咱们赶快做工作，一定劝说大家再忍耐五六天。”
陈独秀看着贺昌问李立三：“这是谁？”
李立三：“这就是著名的青年运动、工人运动领导人——贺昌同志呀！”
陈独秀：“那他就是这次团代会上当选的团中央农工部主任了？”
李立三：“对，就是他！”
陈独秀转而对贺昌：“噢，百闻不如一见。我常听代英、育南他们称赞你，果然有见识！”陈独秀说着赞许地点点头。
李立三：“咱们在上海的工运一直没能打开局面，这次罢工十分关键。”
项英：“可罢工是出于自发，咱们毫无准备。现在有许多工作急需去做，如宣传发动啦、组织啦，还要组建后援会等等，而工人们又不善于做这类事，这可怎么办啊？”
贺昌：“这只有让学生们来帮忙了。”
李立三：“我看就让贺昌同志兼管上海学联的工作帮助发动领导这场斗争吧！”
陈独秀：“好！”
2 上海法租界佛照楼旅馆贺昌居室 内 夜
贺昌、张秋人、沈至精、江源清、刘一清等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海地方团委员会成员在开会。
沈至精：“工人们自动就要罢工，还需要发动吗？”
字幕叠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海地方团组织部长沈至精
贺昌：“自动罢工的只是八厂。仅八厂一个厂罢工不足以给日本资本家以有力的打击，必须发动内外棉各厂同时罢工资本家才不好应付。”
众：“对了，要发动各厂一齐罢！”
贺昌：“而要使罢工取得胜利，还必须建立强有力的工会组织来领导，组建纠察队、义勇队来自卫。同时还必须争取广大人民群众的同情和支持，因而还必须建立强大的后援组织，在舆论上、经济上给予罢工以有力的支援。”
众：“要做这么多工作，这时间可就太紧迫了！”
贺昌：“咱们广大青年学生，尤其是广大青年团员，必须首当其冲，积极自觉地肩负起这一历史赋予咱们的光荣使命，努力争取罢工的圆满成功！”
江源清：“好，咱们马上行动！”
字幕叠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海地方团农工部长江源清3 内外棉八厂厂主公事房 内 日
厂主吃惊地对一职员：啊，他们全都要罢工？
那职员：是！
厂主：快把大门关上，一个也不要让出去！
4 内外棉八厂各车间 外 日
工人们在一片‘摇班啦！’‘摇班啦！’的吼声中走出各车间向厂大门口拥来。
大门被一把硕大的铁锁锁着，门口站满了守卫大门的日本职员。
一日本职员对着纷纷拥来的众工人大叫：“厂主有令，工人各就各位做工，一个也不准出去！”
工人们听到喊声异常激愤，有的往开砸门，有的爬墙、爬屋顶而出。
5 上海潭子湾大坪上 外 日
空旷荒野的潭子湾草坪上聚集了数千工人。远处，不少工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拥。草坪中心，工人们在地上扯着一块巨大白布的四边。贺昌站在白布上面舞动一支如椽巨笔，书写着“反对东洋人打人”七个大字的最后一个字——“人”字。那字迹遒劲有力，充分表现了中国工人阶级的无比愤怒和凌然不可欺侮的伟大气概！
写完“人”字及后边的“！”号后，在众工人的一片啧啧称赞声中，贺昌又转到工人们铺好的另一块巨大的白布上接着写“中国人……”
6 内外棉八厂厂主公事房 内 日
厂主无可奈何地：“让他们走吧，在这大上海，找一百条狗不容易，招三千五千工人容易得很。而且咱们还有那么多的养成工。”
身边一职员：“养成工们也全都罢工跑出去了。”
这时，门外走进来另一职员：“中国人要闹事，内外棉七厂、十二厂和五厂的东西两厂也全罢工了！”
厂主：“他们怎么正好也在这个时候罢？”
那职员：“他们都是被咱们厂罢工工人打厂给打跑的。”
厂主：“打厂？什么叫打厂？”
那职员：“打厂就是已罢工工厂的工人组成队伍，高举着‘反对东洋人打人’和‘内外棉厂工人全体罢工’的大旗，敲锣打鼓，在未罢工工厂外面或冲进厂里摇旗呐喊，勾引厂内工人罢工！”
厂主：“火速转告咱们内外棉还没有罢工的各厂，叫他们赶紧防‘打厂’！”
那职员：“是！”
7 内外棉九厂各车间 外 日
一群英捕、华捕、印铺正在气势汹汹地逮捕工人积极分子和工会领导人。有捆的、有打的，有呼喊叫骂的，有拒捕反抗的，厂内一片混乱。
8 内外棉十三厂大门口 外 日
无数愤怒的工人高呼着：“反对东洋人打人！”“打倒日本资本家！”等口号，冲破工部局巡捕的阻拦冲出工厂大门。
9 内外棉十五厂大门口 外 日
大门严锁，铁门上系着胳膊粗的电线。上面画着火红的带电符号和黑色的“×”号。
守门的一群日本职员大叫：“门上系着的是四百磅电力的高压线，谁要是有心以身试电那就请吧，被电打死的不管！”
这时，外面响起打厂工人们的锣鼓声和呼喊声：“亲爱的十五厂弟兄们，内外棉厂全体工友一致罢工啦！”
“勇敢地冲破敌人的封锁罢工吧！”
“坚决反对东洋人欺压人！”
听到外面的喊声，日本职员中一人爬上墙头，举起预先准备好的高压水龙头向前来打厂的工人们高喊：“快回你们厂里去做工，否则，这自来水可就不客气了！”接着拧开水龙头向工人们疯狂地喷射，打厂工人们急忙躲避。
突然，从厂内飞来一砖块，正好砸在那日本职员举水龙头的手上，那水龙头当即掉在地上。
随即，厂围墙头出现了工人们往出爬的身影。
10 潭子湾大坪上 外 日
潭子湾空旷的大坪上聚集了三四万工人。大坪中央一面上书“反对东洋人打人！”七个大字的白布大旗格外醒目。两旁还有“中国人抱中国人的义气！工人抱工人的义气！”“大家一条心，反对东洋人！大家一条心，反对资本家！”的白布大横幅。
贺昌站在大旗下面的高土堆上大声地：“工人师傅们、弟兄们，亲爱的同胞们：多少年来，咱们在日本资本家的工厂里当牛做马，受尽了厂主的剥削压迫，这种耻辱的历史咱们再也不能让它继续下去了！咱们要站起来做人，要团结起来争生存，为咱中华民族争人格！”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有人领呼：“日本纱厂搬回日本去！”
众工人跟着高呼：“日本纱厂搬回日本去！”
领呼人：“打倒日本资本家！”
众：“打倒日本资本家！”
领呼人：“中国工人大团结万岁！”
众：“中国工人大团结万岁！”
随即工人们把自己头上戴着的厂里发给的帽子撕毁掷在地上，踩在脚下，高呼：“踩烂东洋帽！”
“咱们中国人不戴东洋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