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梁瑜

中国长篇政治抒情诗这一诗体,兴起于战时,盛行于20世纪50年代，几十年间，由于当代众多诗人的实践,以其宏大的叙事,奔腾的气势,激情的宣泄,造成了一个时代的诗歌奇观。

《东方的太阳》就是这样一首涉及重大政治题材的长篇抒情诗,它属于传统的颂歌一类。作者谭仲池以诗人的情怀,以对中国历史和诗歌传统的熟稔,使这首长诗成为充满诗情的“诗史”。诗歌嵌入了中国的古老元素,更显厚重和深沉。以此为起点,诗人用华彩的笔墨,渲染这一段用理想和鲜血写成的动人历史。

作者深知,《东方的太阳》虽然写的是史,但首先必须是诗，诗的根本是 “情”,而不是“事”。作者落笔之初就紧紧抓住这个根本。他重视的不是那些事件的过程,而是岁月中飘洒的那些花瓣。是这些美丽的花瓣构成了历史的诗意和美。

他写陈独秀和孙中山在上海共商国共合作,这原本是一件复杂的故事,而诗人却出以简约和跳动,他用的是:“烽火 血迹 炼狱 悲愤 刀痕 信念 理想 哲学 忠信 坚勇”十个不连贯的单词,避免了叙事的繁冗和板滞,而给人以广阔的联想空间。再如写毛泽东在北大求索真理:“这火是梦之花光 这火是爱之月光 这火是夜之灯笼 这火是生之黎明”。这些不同形容的“火”,都指代着通常说的“光明”,却有着别样的生动和鲜明。

作者十分注重叙述过程的诗意呈现,他把影响诗意传达的因素减少到最低点,而把那些岁月行进中沿路撒下的“花瓣”,精心精美地展现出来。举例说,他写陈独秀“如一枝饱经风霜的秋菊”;他写李大钊的眼镜是“清澄的湖泊”;他写戊戌变法是“一朵没有赶上春天就凋谢的杜鹃花”,如此等等,均让人耳目一新。延安,“有一条诞生思想和诗歌的河流”,西柏坡“是诞生他诗歌的故地”,这些都是诗的源泉和故乡。

他把整个中国革命比喻为一场“灵与肉、血与火的涅槊”。《序诗》讲远古的太阳像一只火凤凰,光芒的翅膀划破黑暗和混沌，“一切都在燃烧的火焰中涅槊”。这里的用语和句式,不由让人联想起五四时期的《凤凰涅槊》。在诗人看来,中国在历经百年国耻之后的再生,竟是又一次壮烈而辉煌的凤凰涅槊!在随后的篇章中,长诗一改前面端庄的韵调,转换了乐观、欢悦的节奏,以此迎接改变中国命运的伟大转折。诗人深情地追忆了那年、那月、那日,在首都北京爆发出的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是苏醒的大地春天的脚步声

这是飞翔的翅膀搏击巨风的声音

这是前行的航船劈波斩浪的声音。

《东方的太阳》生动地汇聚了雄浑而壮阔的历史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弥散在征途中、烽烟里,盛开成了色彩斑斓的胜利之花。这是中国百姓所珍惜和深爱的岁月中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