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 化

补儿大娘的年三十

□ 铁素

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小年过了,更浓了! 过年本应是轻松喜庆的。单位放长假,无论是在外打工的,还是在家乡各单位的,都可以放下工作,告别疲惫和繁忙,缓解压力和紧张,一年的奋斗进取、成功失败、困惑迷茫……统统置之脑后。该回来了! 是的,儿子、自家老汉都该回来了!

补儿大娘的房子临街,在窗口上可以看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家提着大包小包。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尽管春节正值冬季,特别寒冷,但人们过年的心情却如同冬日的阳光,充满温暖和愉快!大概二狗和他爹快回来了,

等啊等,等到了除夕夜——祈福守岁的夜。大年三十突然状如鸭绒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立刻把小院包裹。补儿大娘正担心父子俩雪地回家路不好走,铃铃铃,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开口了,补儿大娘一看电话,就估计父子俩东西拿得多,叫她到村口去接。打开听筒,听得儿子战战兢兢地说,妈,不能回去了,有疫情,不能出门,怕传染……

补儿大娘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十分迷茫:“疫情?”“传染?”“不能回家?”

在这中华传统佳节到来的这一天,本应该像往年那样,老汉甚至儿子二狗,带着女朋友,全都回来,坐在对面一起过年有多好,可是……

心,仿佛闯出了某个柔软的角落,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去年过年时的场景跃然于她的脑海,那个过年,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孩子们也仗着大人们无暇顾及自己,四处乱窜。长辈忙着给孩子们分发着红包,拿到红包的孩子,总会绽放出最天真的笑容。爆竹的声音响彻云霄,美丽灿烂的烟花洒满了广阔的天空。欢呼声与笑声汇成欢乐的海洋,人们互相祝福着,来年,平安,吉祥,幸福,安康……过年时那应有的甜蜜与幸福的味道,蔓延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过年的味道是充实团圆的。漂泊的人儿,不管路程有多远,也挡不住他们回家过年的脚步;不管工作有多忙,也经不起家里年夜饭的诱惑。

然而,今年,大街上,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着。补儿大娘想到了儿子和老汉在武汉不知啥情况,什么时候能回来?心急如焚,这个时候谁能告诉她实情?

村干部来了说:“补儿大娘,全国有了肺炎疫情,咱村在武汉打工的没一个回来。不光是二狗和他爹。不要恐慌!年三十了,快回去吧,我们在家平安过年,给在远方的家人拜个年,祝风雨之后,依旧是阳光明媚!照顾好自己,等待亲人安康回来,快回吧,我们要在村口设检查点!”说着递给她一个大口罩,再三叮嘱说:“记住,出门戴上它。在家等着,没事的,他父子会安全回来的。在那打工的人都会回来的。”

“我晓得了,和那年的非典……”补儿大娘小声叽咕。

“不瞒你,严重了,不过你放心,有全国有名的专家和医生……”村长说:“快回去!你在家待着不要乱跑,咱不给国家添乱。”

“嗯!” 补儿大娘抹了把眼泪,戴上口罩回家了。是啊,村干部的儿子媳妇也在武汉,全村人都在盼自己的亲人安全回来……乱跑就是添乱……这话应该给他父子俩也说说,补儿大娘举起手机急急忙忙拨号……才发觉手机没电了,赶紧充电去。

年三十,她品尝到了本不该尝到的,一种酸涩的味道……可她却满心期待着,期待着每个人都听国家的话,齐心合力驱散疫情,恢复本来拥有的快乐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