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太原府火车站 外 日
贺昌手里握着传单正在向周围旅客做演讲:“革命受挫折是暂时的,敌人的嚣张也是暂时的,反动统治必将被愤怒的工人阶级彻底推翻。苏联的工人阶级不是为咱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吗?他们在苏联共产党的领导下,拿起武器跟敌人拼,推翻了沙皇的黑暗统治,打倒了大官僚、大资本家,创立了工人阶级当家做主的崭新国家。父老们、兄弟姐妹们,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坚决地斗争,苏联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
突然,一辆辆警车狂驰而来,在火车站门前戛然而止。车上的军警们急急忙忙地跳下车,有的风也似的向大门扑来,有的狂潮恶浪般地向四周围去。扑向大门的军警边扑边向空中鸣枪并高喊:“任何人不准进出!”
“退回去!”
“不准往出走!”
“任何人不准出大门!”
贺昌演讲中见形势有变,急忙将手中的传单往空中一抛,乘众人抢捡传单的混乱之机钻入人群中。
军警们蹿入站内大叫:“谁是贺昌,快快出来自首。”
“贺昌你小子逃不了啦,快快前来伏法!”
火车站出口处,一旅客匆匆走来要出站。
把门军警:“站住!”
该旅客:“我要出去,我有急事!”
另一把门军警:“这小子肯定就是贺昌,绑了他!”
身边几个军警当即上前扭捉。
该旅客急忙解释:“我不是贺昌!你们要抓的不就是那个又散传单又演讲的小伙子吗?我帮你们捉,他,他就在那一边!”
军警们:“走,带我们去,抓住了有大赏!”
该旅客带众军警向人群中走去。
人群的另一边,已脱掉外衣的贺昌大步向列车走去,一把拉住站在车旁的列车长低声地:“车长先生,我就是他们要抓的人,刚才那传单就是我散发的。”
列车长:“你是什么人?”
贺昌微微一笑:“我就是贺昌!”
列车长一听十分焦急地:“那可怎么办啊?”
“来!”贺昌说着将列车长一把拉入车长室。
列车内侧较远处,一群军警端着枪正向列车扑来,一边走一边高喊:“不准开车!”
“警察厅有令,抓不到贺昌列车一律不准出站!”
突然,车长室门“哗啦”一声打开了,室内走出两个人来:年迈的列车长穿着贺昌的衣服成了旅客,慢悠悠地走向车厢找座位去了;贺昌穿戴着那车长的衣帽,手拿红绿旗成了年轻的列车长,坦然地走下车来。
一群军警蜂拥而来。为首的一个对贺昌:“你车上有‘赤党’分子贺昌,你知道吗?”
贺昌“惊讶”地:“那可不敢让他跑了,赶快上车捉拿!”
军警们一拥而上钻进车里搜查去了。
28 列车车厢内 内 日
军警们挨个对车中旅客一个个盘查着。厕所里、茶炉房等各可能藏人处均有军警们搜查的身影,各车厢里纷纷乱乱。
列车长穿着贺昌的衣服,若无其事地坐在车厢里。一窄脸军警盘查过来,见其年纪较高,没在意走过去停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乘客前眯起眼来得意地:“嘿,这不就是贺昌吗?”
这军警正高兴着要捕获那“猎物”,另两个黑面军警扑过来。
窄脸军警急忙:“这是我查到的,你们别这样!”
那两个黑面军警:“甚他娘,我们早就认出他来了!”说着要扭那人往外走。
那人急忙反抗:“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哪!”
29 火车站候车室 内 日
军警们边搜查贺昌,边乘机觊觎旅客财物。
一乘客:“你捉贺昌搜我行李干什么,贺昌能钻到这包子里吗?”
那军警看着这个乘客:“嘿,我看你就挺像贺昌!”
另外几个军警凑过身来:“像,挺像!”说着便将那人押起来。
“他不是贺昌,他是和我一起做生意的!”旁一旅客急忙说。
一军警一脚蹬开:“去你的!”
另一军警:“他也像贺昌!”
另几个军警一齐上去连这人也押起来。
两个无辜旅客边挣扎边喊:“我们哪是贺昌,我们是做生意的!”
“我们是生意人!”
候车室里打骂声、喊冤声、反抗声乱糟糟一片。
30 列车旁 外 日
军警们押着好几个“贺昌”走下车来。
贺昌“关切”地问:“捉到贺昌了吗?”
几个军警哼了声,随即用手捏了个八字:“捉到八个!”
贺昌又问:“那可以开车了吗?”
军警们点点头。贺昌将手中的绿旗一摇,随即翻身上车。那列车立刻喷云吐雾奔跑起来,越跑越远,跑向白云蓝天处。
31 阎锡山办公室 内 日
阎锡山手拿电话筒惊奇又愤怒地:“怎么,又没有捉到?”
电话筒里:“那么多可疑分子经审查,一个也不是。”
阎锡山气愤地:“饭桶,全是饭桶!那么多人包围着捉不到,难道他能钻到地底下不成!”
32 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中央书记办公室 内 日
施存统:“哈哈,他们怎么能抓得到咱们的贺昌,咱们小贺不仅有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神通,还通晓土行孙的遁地之法哩!”
字幕叠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中央书记施存统
众人皆笑着竖起大拇指夸赞说:“那可不,咱们贺昌神通广大着哪!”
贺昌:“过奖了,过奖了,败兵之将,不敢言勇,我在山西可是大败而逃的啊。”
施存统:“何止是山西呢,这是全国性的大失败呀!”
施存统身旁一人:“正因为这样,党内团内不少人悲观失望。”
贺昌:“这样的悲观毫无道理。”
施存统身旁那人:“他们认为工人阶级人数少,文化素质低,没有力量领导革命,开展工人运动没有必要,悔恨共产党成立过早了,建议把眼光转向资产阶级……”
贺昌:“这种认识是完全错误的!工人阶级的斗争虽然遇到了挫折,但是广大工人群众在斗争中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可歌可泣的奋斗精神,正好证明工人阶级完全有力量领导革命取得胜利。”
众点头赞许。
贺昌:“‘二·七’罢工之所以失败了,根本原因在于咱们党的力量太弱,工友的组织还没有完善。只要认真总结经验,继续努力,坚持斗争,咱们一定会胜利!”
施存统等众人:“好,贺昌讲得好!必须坚决反对悲观动摇倾向,继续坚持斗争!”
贺昌:“咱们党刚刚领导工人运动就遭遇到这么重大的挫折,出现点悲观失望、徘徊动摇等现象在所难免,必须及时教育咱们的党团员,正确认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及革命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曲折性,进一步坚定信念,努力奋斗。”
众:“是!”
“这一工作必须尽快做!”
施存统对贺昌:“那下一步你希望搞什么工作?”
贺昌:“我希望到上海大学进一步武装自己!”
众:“那好呀,武有黄埔,文有上大,那可是革命的最高学府啊!”
“咱们的邓中夏主任在那里主持校务,设立着许多学科。”
“蜚声国内外的著名学者、思想家、革命家,如李大钊、瞿秋白、张太雷、蔡和森、恽代英、萧楚女,还有陈望道等都被聘来担任教职或作讲演,这可真是难得的良机呀!”
贺昌欢喜地:“那太好了,我正渴望聆听他们的教诲呢!”
施存统:“那就一言为定?”
贺昌:“一言为定!”
33 贺雨亭太原居室 内 日
贺雨亭坐起身来:“你别哭呀珊新,孩子不会有事的。他很可能是被同学或工友们保护起来了,你千万别哭!”
阎珊新边哭边说:“我也觉得,这样好的孩子不应该有事,老天肯定是有眼的。”
贺雨亭:“老天当然有眼!”
阎珊新:“你快到他那些同学们中间打听打听去吧!”
贺雨亭:“嗨,那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外面便衣暗探多的是,我一动总有人跟在后面,能去吗?”
贺秀英紧紧地抱住他妈:“妈,你千万不要担心,同学们和工友们会保护我哥,我哥不会有事的!”
突然,小石风风火火地撞进来,一进门就急切地:“师母,悟庵我弟呢?”
阎珊新、贺雨亭急忙:“怎么,你见他啦?”
小石悲伤地:“我弟他没在家?”
贺秀英:“警察到处抓我哥,不知他……”
小石捶胸顿脚恸哭起来:“悟庵我弟呀,我的好弟弟,你死得好苦呀!”
外面一声惊雷,接着大雨如注。
阎珊新、贺雨亭和贺秀英三人一齐震惊地:“怎么,悟庵怎么了?”“我哥怎么了?”
小石泣不成声地:“我在北京街头给东家忙生意,突然……”
(幻入)
北京街头 外 日
警车前头开道后面跟着好几辆载着犯人的汽车。两侧街头人们簇拥着观看,小石也在人群中。忽见一犯人低着头,长得很像贺昌,肩头的亡命旗上写着“赤党分子贺”字样。汽车一晃而过。小石急忙喊:“悟庵!悟庵!”边喊边追,但越追距离越大……
(幻出)
阎珊新极度悲伤地:“哎呀,我的儿呀!”一声刚哭出来便昏了过去。
贺秀英惊慌地哭喊:“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贺雨亭急忙掐住阎珊新的人中,边掐边喊:“快拿凉水喷,快拿凉水!”
小石拿过凉水含一口喷在阎珊新的脸上哭着喊:“师母,你醒醒,你快醒醒呀,师母!”
贺秀英:“妈妈,你睁开眼,妈妈!”
在一声声的呼唤声中,阎珊新微微地睁开眼睛:“你们救我干什么,我想死,我要找我儿子去,我的儿呀!”
突然,门被一脚踢开,闯进几个神色吓人的军警来大叫:“你儿在哪里?快交出来!”
“贺昌!你出来!”
阎珊新睁大眼睛痛恨地:“你们这些奸贼,害死了我儿子,还来这里干什么,你们还来要干什么?”
一军警忙追问:“什么,你儿子死了?”
旁一军警:“什么时候死的?快把死尸给我们拖出来!”
军警们翻箱倒柜搜查起来,时有摔打坏家俱什物的声音。
阎珊新指着那军警头目大骂:“你们这帮祸国殃民的败类,不知为国除奸,为民除害,反倒助纣为虐,陷害忠良。我儿子有什么罪过你们要迫害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你们将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一军警扑上去:“嘿,这臭婆娘,看我治理你这张臭嘴!”说着挽起袖子拉开要打的架势。
小石急忙上前:“你要干什么?”说着也挽起袖子。
几个军警一齐拥来。
军警头目指着小石对众军警:“给我捆起来!”
小石:“捆吧,捆住我杨小石,还会有无数个杨小石站出来,中国人民你们捆不完,杀不尽!”
军警们七手八脚地把小石捆绑起来。
军警头目:“带走!”
贺秀英上去一把拉住小石:“不能带走他!你们害死一个还要害多少,你们不能再伤害他了!”
一军警过来一把扯开贺秀英:“妈的!活得不耐烦了!”腰间解下皮带就要打。
军警头目拉开说:“算了,便宜了她这一次吧,走!”
军警们押着小石离去。
小石边走反抗:“你们这帮混账东西,你们不会有好下场!你们绝不会有好下场!”
贺秀英呆呆地伫立门前看着远去的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