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一直喜欢吃粽子,糯糯的米,红红的枣,清香的粽叶,把儿时的记忆装扮成了一首诗。
记得小时候,还不到五月,我就开始盼着过端午节。每天,我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母亲今天初几了?什么时候买米?什么时候才买粽叶呢?母亲看我猴急的样子,故意不紧不慢地说:“还早呢,可真是个馋丫头!”我知道母亲是在取笑我,才不管呢,到了第二天,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问母亲那个问题。
好不容易到了五月,母亲说要带我去买米,我听了一蹦三尺高,想着终于能吃到粽子了,真是开心极了。那时生活条件还不算好,包粽子多以黄米为主,用我小时候的话说就是比小米大一个型号的那种,黄灿灿的,看看特别的耀眼。也有把黄米和糯米混合在一起的,可我总是不大喜欢,始终觉得还是纯色的米更好些。
母亲说米要提前泡一泡,这样更有黏性,包出来的粽子才好吃。说话的功夫,母亲已经把买好的米放进洗干净的盆子里,舀几瓢水,把米浸泡在其中就行了。之后,隔一半天换一次水,这样才不至于让泡着的米发酸,影响口感。
泡米的同时,母亲也已经把粽叶和枣采购回来了,这时候的我可算是派上用场了,洗枣,洗粽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一切就绪之后,母亲就开始大显身手了。只见母亲先将粽叶三分之一处折成漏斗状,接着在底部放一颗红枣,之后放入泡好的黄米,待米装满之后,再把上面的叶子盖过来沿粽身缠绕一圈,用包针将粽叶的尾部带到对面就可以了。整个程序就那么重复着,母亲做起来却是那样的专注!那时年龄还小,看着翠绿的粽叶在母亲手中自如地翻转着,一绕一扎只几下,一个小巧玲珑的粽子就包好了,这神奇的表演,看得我们姐弟三人眼都直了。那时感觉母亲真是厉害,包粽子就像变魔术似的,特别的有意思。
记忆中,最难忘的是那些泡着的枣儿,圆滚滚的身材,红彤彤,油亮亮,就那么静静地飘浮在泡米的水面上。看着看着,我就忍不住拿起一个放到嘴巴里,咬一口,真甜,真好吃。
包好粽子后,母亲就在一口大铁锅里倒上水,然后生起炉火,慢慢烧煮。因为用的是文火,所以要经过一个晚上的蒸煮,才可食用,也因此母亲夜里总要起来两三次,或加水,或烧火,忙得不可开交。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姐弟三个睁开眼就叫唤着要吃粽子,手腕上、脚腕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拴了五彩绳,五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好看极了。
抹雄黄酒也很有趣。端午节一大早,母亲就拿一根筷子蘸上雄黄酒在我们额头、耳鼻、肚脐,以及手心脚心画一个十字符号,凉丝丝的,感觉很有意思。接触脚心的时候,我总是痒得要命,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每到这时,母亲总是怜爱地刮刮我的鼻子,说我就像个疯丫头,没个正经样。母亲说端午节给我们这些小孩子抹雄黄酒,可以消毒防病,保求平安,那时还小,也顾不得听母亲说这些,只是觉得很好玩。
为孩子系五彩绳是端午节的重要习俗,大人起床后第一件大事便是给熟睡中的孩子系五彩绳,有祈福纳吉的美好寓意。记得外婆说过,五彩绳不能随意扯断或丢弃,只能等到端午节后的大雨天时,将它扔在自家院墙的排水口,随雨水冲走。这样一来,烦恼、忧愁都随着雨水流走,就会带来一年的好运。
端午节还有采艾草的习俗,艾草具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是一种可以治病的药草,在我国古代就一直是药用植物,有驱蚊虫的功效。小时候,我总也分不清哪个是艾草,每每跟着父亲去拔,总是鱼目混珠,仔细辨认之后来年又忘了。
刚出锅的粽子,余温尚存,还带着浓郁的粽叶的清香。剥开墨绿色的粽叶,里面的米粒黄澄澄的,配以深红油亮的红枣,煞是好看。轻轻咬上一口,那种润滑细嫩、柔软粘稠的感觉瞬间在唇齿蔓延开来,真是回味无穷。好多时候,因为吃得忘乎所以,我们的嘴角和手上都是黏糊糊的,才又忙着去洗手和脸,之后又接着大快朵颐,真是小吃货啊。
艾草青青,粽香浓浓,碧绿的粽叶里包裹着晶莹的米,也包裹着亲情、团聚和儿时的味道,每每回味起来内心总是那么的温暖,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