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奇略惊安 ②
5 萍乡县衙署内 内 日
镜头由县署大门外向内移动至衙门大堂上。
年逾半百,身子干瘦的县知事范子宜问一衙役:“近来,俱乐部又在搞些什么?”
衙役:“这些时,俱乐部很重视对学生娃娃们的操练。”
范子宜:“他们操练不就是几根棍棒吗?”
衙役:“是,他们当然没有别的武器!”
6 安源工人学校大操场上 外 日
何宝珍、杨世乔指挥童子团在操练。四百多名童子团团员脖系红带,人人手使一根木棍练棍术,动作整齐,精神振奋。
贺昌高兴地看着童子团整齐威武的动作对何宝珍:“何大姐,你们这小将们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不会辜负你们辛勤训练的。”
何宝珍:“我们的队伍随时准备上战场!”
7 湖北大冶铁矿矿长公事房 内 日
季厚公式:“安源俱乐部又派人来捣乱了?”
字幕叠出:湖北大冶铁矿矿长季厚公式
一小职员:“是,这都是他们散布的传单和宣传材料。”随即递过一大堆传单和材料。
季厚公式翻翻传单及材料:“看来我得赶快再给总经理写信了。”随即提笔写道:
总经理钧鉴:
前由萍矿俱乐部派人来冶散布印刷传单,业经陈报在案。今又发现该部更多的传单……
8 上海汉冶萍总公司总经理公事房 内 日
盛恩颐在读季厚公式的来信。
画外季厚公式音:“单及宣传资料,鼓动工潮,传染已深。窃思到此地步,非猛剂不能起沉疴。故乞交涉有力之军界,迅即荡除该部,以绝根株。谨此具陈,惟速是祷。专肃恭叩。季厚公式谨上。”
盛恩颐读毕将季厚公式的信扔在桌子上气愤地:“这个俱乐部,越来越不像话!”随即对一职员:“给我备车,我去找吴大帅——吴佩孚!”
字幕叠出:汉冶萍总公司总经理盛恩颐
9 柳林镇羊道口村贺宅 内 日
阎珊新在炕头沉睡着,乡亲们围满身旁。
一乡亲:“大婶,醒醒吧,你身体可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我家里不少忙还等着您帮啊!”
另一乡亲:“大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你看娃们的衣服那么破,天气又快冷了,还等着您给赶做新衣,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们就走啊!”
一小孩:“奶奶,我就爱听你讲故事,再给我们讲一段吧!”
贺雨亭端着煎好的药等在阎珊新身边,脸上露出凄苦的神情。这时,门外传来哀乐声,由远而近。
阎珊新从昏迷中醒来,微微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外面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在给我做葬礼呀?”
门口走回一个人来:“不,那是张大鹏家的狗死了,在埋狗呢!”
阎珊新将信将疑地:“那我现在还活着吗?”
众乡亲:“活着,你的病会好的!”
阎珊新:“对了,我的病会好的;我不死,我要活着看张大鹏他们怎么倒台,我还要看看我庵儿、秀则他们建立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个什么样。我一定要,要活下去!”
贺雨亭递过药:“那就赶快来吃药。吃了药,身体会很快好起来的。”
10 安源工人学校教室 内 日
何宝珍在讲课。
忽然,贺昌推门走进来:“何大姐,快集合队伍,任三胡子出兵了!”
11 工会大厦门前 外 日
洪庆领着一班粉面红唇、扭捏作态的年轻舞女,亮着嗓子对围观的工人们:“工人弟兄们,你们追随俱乐部有什么好?不就是游游街,喊喊口号,看演出时拍拍巴掌吗?这点子乐趣算得了什么!为了给大家开眼界,本人费尽辛苦,从全国最繁华的上海、杭州等地请来这么多的小美人供大家享乐。”
舞女们一个个争娇斗俏起来:有的挤眉弄眼、秋波频传;有的扭腰摆臀、弄指耸肩;还有的后来干脆狂舞起来。
任洪庆抚摸着其中一个舞女洁白如玉的胳膊大叫:“大家看这皮肤多白,这细皮嫩肉的……”说着吻了那胳膊一口,做出回味无穷的样子来:“哎呀呀,真可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哪!我不信,这样好的小妹子,瞎子遇着能不睁开眼,铁石人儿看见能不动心吗?”
这时,一个小职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任总监,出,出问题了!”说着瞧瞧舞女们住的楼房那一边。
任洪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兴致,无名火起三千丈:“去,捣什么乱,扫兴!”接着又转向围观的工友们:“工人弟兄们……”
那职员急忙上前拉住任洪庆指了指舞女们住的“春香楼”那边:“出大问题了,何……何……”
12 春香楼内 内 日
何宝珍指挥着童子团团员们正忙乎着,墙壁上挂着的淫诗淫画之类一扫清光。到处纷纷乱乱,忙忙碌碌。
13 春香楼外 外 日
一个童子团员指着楼前高高挂着的金碧辉煌的“春香楼”大匾问站在一旁的何宝珍:“何老师,这匾怎么办?”
何宝珍手一挥:“砸碎它!”
转眼之间,“当!”一声那匾被挑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正在纷忙之际,任洪庆领着他那班“小妹”们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一见此景,“小妹”们有的尖声大叫,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放声大哭,乱成一团。任三胡子觉得此时再吹胡子也没啥用,还是打吧,解下腰间铜扣宽皮带扑向众童子团团员。童子团团员们见状,一齐拿起木棍围过来。四百多根木棍,四百多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四百多条小汉子把任洪庆团团围在中央。
任洪庆看着这群衣衫褴褛却八面威风的小汉子心里早有几分畏惧,只好把一腔的怒气泼向一旁的何宝珍:“你这个何宝珍,学生们胡折腾,你何宝珍就站在跟前却不制止,你算得什么老师?”任洪庆唾沫飞溅,气势吞人。
何宝珍不卑不亢:“我的学生办好事我支持犹恐不及,为什么要制止?”
任洪庆:“我为工人搞娱乐业,是总公司盛老板批准的、赣西镇守使支持的;你们破坏我的事业,这算办的啥子好事?”
何宝珍:“你打着搞娱乐业的招牌开妓院,张扬荒淫之道,招摇丑恶之风,我们广大师生断不允许。你说盛老板、镇守使支持你,你找他们来跟我讲好了!”
任洪庆:“我搞娱乐业即使不对,自有政府来管,轮得着你何宝珍动手?!”
何宝珍:“你把妓院都开到我们学校门口来了,我怎么能不管?”
任洪庆:“开在学校门口碍着你什么了?”
何宝珍:“学校是什么地方?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殿堂;是弘扬道德、冶炼情操、净化民风的圣地!而你任洪庆却偏偏选择这个地方,堂而皇之地干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毒害学生心灵,破坏教育大业,我们搞教学的难道不该管管?”
任洪庆一时语塞:“你,你……”
贺昌在一旁指导儿童团员们一齐高喊:“不许任三胡子破坏教育!”
“不许任三胡子毒害我们!”
“打倒用卑鄙手段破坏教育、毒害我们学生心灵的任三胡子!”
任洪庆擦擦头上的冷汗,眼睛滴溜溜转。思索片刻,他终于又一次瞪起了眼睛:“你们这是搞暴乱,我马上找军警收拾你们!”
何宝珍:“我的学生手无寸铁,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没有损害矿区任何建筑物,捣毁的只是你任洪庆的淫窝,这能说我们是暴乱吗?你找军队来能镇压我们这正义之举?”
任洪庆成了东岳庙里的小鬼——干瞪眼开不了腔。
何宝珍接着:“你个人开妓院,却用公家的财产垫底,损公肥私,我倒想向盛老板揭发揭发你这卑鄙行径!”
14 矿长公事房 内 夜
黄锡赓、任洪庆、马载扬、黄矿师等人个个垂头丧气。
苏贤台却喜挂眉梢借故指责任洪庆:“你任洪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亏你还是讲武堂出身哩,居然斗不过何宝珍个弱女子,真够败咱们矿局的兴了!”
任洪庆也不示弱:“还不是你苏贤台出的这臭点子!自从俱乐部成立以来,你就没有出过一个好主意,还有脸指责别人?”
苏贤台:“胜败乃兵家常事,败就败了,败了站起来再战,争取胜利,这才是英雄;稍一失利就如同霜打过的茄子斗败的鸡,蔫成一团,还要诿过于人,这算得什么男子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他们俱乐部内部出事了!”
黄锡赓等众人闻言一下子都精神起来:“啊,什么,俱乐部内部出事了?”
苏贤台:“你们见消费合作社这些时还进货吗?据可靠消息,是有人窃取公款了!”
黄锡赓等惊喜地:“是真的吗?”
苏贤台:“那还有假!”
众:“怪不得这些时他们店里的商品越来越少,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贤台:“毛泽民成天只顾修学校啦,图书馆啦,还有什么讲演厅等等的啦,忙得团团转,却不料后院着火了,有人把钱私自拿走了!”
众:“那钱可全都是工人们的血本,工人们知道了能饶得过他们吗?”
“是啊,工人们知道了剥了他们的皮!”
苏贤台:“正因为这样,这事他们一直没敢公布,至今仍在挖空心思往回追。”
黄锡赓:“有没有追回来的可能?”
苏贤台:“泼地的水,吹散的面,哪能追得回来!”
众皆极大欢喜。
黄锡赓:“赶快把这情况告诉工人们,看刘少奇他们怎么交账!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苏贤台神秘兮兮地:“不过,对工人们可不能说钱是被人窃取了,要说成是他们私分了!”
众一阵狂欢:“对,是他们私分了!”
15 一工人家中 内 夜
一工人耷拉着脑袋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妻子抱着小孩哭诉着:“这可都是咱们的卖命钱啊,他们心也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