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外抗内争
21 上海街头 外 日
一群学生，间有工人在内，人人佩带着“上海东洋纱厂罢工工人后援会募捐员”襟章在街头劝募。前面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贴有“请援助被东洋人压迫的工人”字样纸条的募捐竹筒。周围站满了围观群众。
一募捐员站在凳子上大声地：“各界同胞们，我们是上海东洋纱厂罢工工人后援会募捐员！为维持咱们工人同胞在罢工期内的生活，表彰咱们中华民族的反抗力，争回同胞人格，深望各公团或个人，本着爱护同胞之心，踊跃捐献……”
围观群众当即纷纷解囊捐献。
突然，一队英国骑兵狂驰而过，捐款群众及募捐员躲闪不及，被踏伤无数。
马队过后，群众、募捐员倒下一片，血流遍地，募捐箱被踏得粉碎。
22 曹家渡伪工会——“上海纺织工会沪西部” 外 日
在“上海纺织工会沪西部”木牌下，一工贼对聚集在门前的众工人：“工人弟兄们，沪西工友俱乐部、杨树浦工会等组织，那都是布尔什维克分子的假工会，都已经被政府查封了！这里的工会才是真正的工会，才是真正代表你们利益的。连日来，你们被奸人妖言煽惑，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本会同仁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实在难安缄默，特地向大家进一忠言，希望弟兄们早日醒悟，早日上工，中日亲善友好，劳资和衷共济……”
23 引翔港伪工会——“上海纺织工会沪东部” 外 日
在“上海纺织工会沪东部”大木牌下，一工贼唾沫飞溅地对周围工人：“如果大家再不觉悟，继续被人利用，自甘牺牲，日本厂主就要关厂停工了。关了厂咱们怎么办？同胞们衣食本来就不济，为什么还要自己给自己增添这些困乏之苦呢？”
这时，一国民党右派坐着小汽车走过来，向工人群中抛洒下大批反共传单并大叫：“弟兄们，千万不要再上共产党的当了，共产党私通俄国，不顾大家的死活，不顾社会秩序好坏，利用你们闹工潮，以便他们到俄国报功领赏……”
众工人怒视着这个工贼。
工贼看着众工人愤怒的神色接着讲：“而且，如果大家再不上工，军队就要动武了，大家可千万不要忘记吴大帅镇压京汉铁路工潮的教训啊！”
24 某工人家中 内 夜
工人妻：“借的钱又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那工人坐在床头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工人妻：“当初不要罢工，哪用借人家的钱。”
这时，工人张大推门走进来对那工人：“哎呀，你把好事可误多了！”
工人妻：“怎么回事？”
张大：“我们这些时去厂里，坐上两个时辰也算是上工了，工资不仅照常，另外还给我们的工钱折子上多记当天工资额的百分之三十。”
工人妻：“去上工的人多吗？”
张大：“多，这几天去的人越来越多。”
工人妻对丈夫：“看你尽听那些人蒙混，这些时吃了多少亏。罢工前他们硬是说罢几天工日本人就怕不行了，你看罢这么长时间了人家在乎吗？”
张大：“人家才不在乎你罢不罢工哩。”
工人妻：“日本人有的是钱，停上三十年工，愁人家没有吃喝！”
张大：“人家还准备关厂哩，是看着咱中国人穷不忍心断咱们的生计才没停业！”
工人妻对丈夫：“明天快跟张大一起上工去，可不敢让关了厂，关了厂咱哭牺惶找不着哭处！”
25 潭子湾大坪上 外 日
蓝天上，白云悠悠。
工人们一群一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罢工都这么久了，厂家还不见一点反应，这要罢到什么时候啊！”
“这罢工到底是不是个法子，成天这么坐着就能坐出个结果来？”
“听说在街头游行的又让捉走不少。”
“被捉去的听说人家愣打哩，嗨呀，一个个头肿面烂可悲惨得多哩！”
“据说吴佩孚杀京汉路罢工工人的法儿又要在咱们这里使唤了，那才可怕哩！”
镜头移至潭子湾大坪的另一边。
贺昌与张秋人、沈至精、江源清、刘一清等人围坐在一起，个个心情十分沉闷。
贺昌：“是啊，日本资本家不仅有中外反动政府、反动军警明火执仗的支持，而且还收买工贼汉奸造谣中伤，不择手段地围攻咱们，人家有的是钱啊！而咱们呢，除了紧密团结，大伙儿抱义气，还能有什么？”
贺昌看看大家继续讲：“可就这一点，恰恰是资本家最害怕的。他们口口声声要关厂，其实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开不得工。”
沈至精插话说：“既然要关厂，他们为什么还用‘赏金’来利诱工人上班呢？”
贺昌：“据初步估计，这些时罢工，资本家每天的直接损失在一万五千大洋以上，加上间接的损失就更多了。工人们为生计所迫着急，他们更着急。”
张秋人：“现在已经进入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候了。”
字幕叠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海地方团书记张秋人
贺昌：“对了，如果咱们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咬紧牙关，坚持这最后的冲刺，忍气吞声去上了工，不但是咱们这四万工人仍将继续受日本资本家的虐待，而且是咱们中华民族四万万同胞的羞耻！”
众：“必须教育大家，一定坚持到底！”
突然，一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快，那边，大队军警向咱们这边开过来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大坪的一边缘处。
镜头转向那工人所指的大坪的一边缘处：一大群军警黑压压一片向工人聚集的大坪上压过来。为首的一个大叫：“再三说不让你们开会，还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另一个上前一把将“工人义勇队”大旗夺过去扔到地上，随即端起枪大声地：“枪子弹不长眼，不想送命的快快走开！”说着扣动扳机“哒！哒！哒！”向空中射了一排子弹。
众工人赶紧四散跑开。贺昌却带着张秋人、沈至精、江源清、刘一清等及部分工人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军警头目走来。
军警头目大声地：“你们难道就不看布告？上面明明写着不让罢工，为什么不去上工？”
贺昌大义凌然地：“我们不仅看见了你们禁止罢工的布告，我们也看过了段执政在一个月前公布的工会条例。该条例中明文规定，工人罢工和组织工会是工人应有的自由权。既然你们禁止罢工，那请问，段执政的那个条例还算不算数？”
那军警头目：“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严重威胁着治安，你们知道不知道？”
贺昌：“段执政的工会条例中同时还规定：凡刑律、违警律中所限制的聚众集会等条文是不适用于罢工工人的。这一条规定，敢问长官大人您又知道不知道？”
那军警头目：“罢工可以，但是得经过我们官厅警厅批准！”
贺昌：“我们在罢工之初就向你们上函请示，那你们为什么不批准？”
军警头目：“《时事新报》上达仁君的文章不是讲得很清楚吗？打打工人算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们那么小题大做？”
贺昌：“日厂资本家随意打骂同胞关系到工人人格、中国国格，这样大的事居然是‘小题’，那请问大人，怎么样大的事才算得上是‘大题’了呢？”
军警头目：“现在是非常时期，江浙之事尚未平息，不准罢工！”
贺昌：“厂家如此虐待同胞，同胞忍无可忍，能等到江浙事平息了再罢工吗？”
军警头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贺昌：“再说，那江浙事什么时候可以平息呢？”
军警头目：“这……这……”
这时，围上来的众工人纷纷诉苦：“日本资本家要我们连续做十二个小时的活，我们怎么能受得了！”
“在星期六换班时，我们还得连续做十八个小时的工哩！”
“厂里没有工人食堂，吃饭又不让停机，我们只好一边生产一边吃上工来时带的冷饭，飞花落在碗里也只好一起吞进肚子里！”
“我们连大小便的自由都没有。大小便都得到工头那里领‘厕牌’。”
“我们五六百人的车间只放两块‘厕牌’，一天也轮不到一次。”
工人们说着哭起来，边哭边说： “厂里的水又总是不烧开，喝得我们肚子痛拉稀。”
“领不到牌子只好拉在裤子里！”
“资本家赚的钱千千万万，可是给我们的工资却少得可怜，一个月只给六七元，多的也不过八九元。”
“现在的物价，一个人一个月光生活费也少不了十一元，我们还得养家糊口呀！”
“就那点工钱，资本家也要巧立名目，千方百计地往完扣……”
军警头目：“日本人的厂子不好到咱中国人办的厂里去干好了，罢什么工？”
贺昌：“外国人借助不平等条约和资本优势排挤中国工业，华人企业被迫纷纷倒闭，照这样下去，哪里还能有咱中国人自己的厂子可以去干？”
军警头目：“现在不是还有吗？”
贺昌：“尽管现在还有，中国人开的工厂能容纳得了这么多工人吗？即使能容纳，那原来他们厂里的工人又该怎么办？”
军警头目：“你们这么胡闹，友邦人士纷纷指责咱中国政府，照这样下去能不影响咱们中国与各国间的友好关系吗？”
贺昌：“工人们不甘屈辱奋起抗争，为自己争生存，为国家争体面，这是多么值得每一个炎黄子孙引以为自豪的伟大壮举，怎么能说这是胡闹？”
军警头目欲辩无词。
贺昌：“各帝国主义国家为了维护和扩大各自在华的特殊权益，共同镇压中国人民的反抗斗争，自然要同日本一个鼻孔出气；咱们作为一个中国人，难道也忍心追随帝国主义者诽谤诬陷自己的同胞吗？”
军警头目：“这次罢工风潮与寻常劳动条件争执案不同，显然是共产党煽动起来的，我们绝不愿意在我们自己任职期间让留下一个共产党徒捣乱的疤痕！”
贺昌：“这次罢工明明是由日本资本家虐待咱们中国工人引起的，你们却硬要委过于共产党，替日本资本家开脱罪责，难道你们诚心要做外国资本家的御用工具了？”
军警头目：“你们不接受官厅管束，友邦人士岂不笑话咱中国官厅软弱无能，管不住自己的百姓，这不丢咱们中国政府的面子？”
贺昌：“自古道设警原为保民，置官志在卫国。而咱们的政府、咱们的军警，非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受欺压，眼睁睁看着外国军警越界非法逮捕、非刑烤打自己的同胞不管，反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替外国强盗欺压同胞，以镇压自己手无寸铁的同胞为能事。你们干这样勾当难道就不怕外国人耻笑？”
军警头目：“这事，这……”
贺昌：“你们政府还在，军警还在，竟然让人家称自己的同胞为‘贱货’，为‘亡国奴’，这难道也不觉得败兴，不觉得丢中国政府、中国军警、中国人的面子？”
军警头目无言以对。工人们随即愤怒高呼：“中国人不要帮外国人欺压同胞！”
“中国人不要帮外国人欺压同胞！”
“中国人要抱中国人的义气！”
“中国人要抱中国人的义气！”
“誓死为中国同胞争人格、争体面！”
“誓死为中国同胞争人格、争体面！”
“打倒汉奸卖国贼！”
“打倒汉奸卖国贼！”
口号声气壮山河，“反对东洋人打人”的大旗在空中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