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外抗内争④

26 上海汉口路日本内外棉厂事务所 内 日

上海日本内外棉公司各纱厂厂主及重要职员焦躁不安地议论着。

罢工都三个星期了，工人们还没有打算上工的迹象，他们现在到底吃什么花什么？

另一厂主：人家有强大的后援组织支持着。

九厂主：“哎呀，共产党的伎俩可真大啊！

一职员：前几天前来上工的工人又都不见了，一时半晌恐怕是难以顺从咱们。

另一职员：狂热分子依然每天上街游行煽惑，中国军警太无能了！

另一厂主：这些时正巧棉价低纱价高，咱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又一厂主：估计至少在一百万两大洋以外。

九厂厂主：以后每停工一天，仅直接损失也要达一万五千两了！

十三厂厂主：而且形势对咱们是越来越不利！

突然十三厂一小职员跑进来向其厂主告急：一队罢工工人冲进厂里砸毁机器多部，并扬言以后还要扩大此种活动。

十三厂厂主：“火速通知中国军警镇压，中国人简直要翻天了！

八厂厂主：必须给中国政府下最后通牒，叫他们尽速派军警镇压，否则他们必须承担一切后果！

阿部彦太郎对身边一职员：不，快找调人吧，咱们谈判！

阿部彦太郎身旁字幕叠出：日本内外棉纱厂总经理阿部彦太郎

冈田源太郎急忙：且慢，据侦探，罢工工人绝大部分柴米已经告罄，不出一个星期，保准全线溃败！

阿部彦太郎：哎呀，不给让步即使把他们压进厂里，他们有怨气能不做坏，能好好生产吗？而且一旦由此引发全国性的反日浪潮，那麻烦就更大了！

27 上海街头 外 日

打着“内外棉纱厂工人罢工胜利”大旗扬眉吐气的工人游行队伍，敲着锣打着鼓，穿街过巷，浩浩荡荡地向前开进，两旁挤满了围观群众。

队伍中，有人向沿途群众大声地：“同胞们，咱们再也不用怕日本资本家凶暴了！他们已经被咱们中国人打败了！只要咱们中国人抱义气，无论怎样强大的敌人也不可怕！”

“工人胜利万岁！”“中国人民胜利万岁！”等口号声此起彼伏。

沿途群众欢天喜地，纷纷点燃爆竹庆贺胜利。

28 内外棉十三厂大门口 外 日

日本职员们正在给彩门上张贴“欢迎罢工工人复工”的大幅横标。

29 内外棉九厂大门口 外 日

九厂厂主与全体日本职员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上书“欢迎罢工工人复工”横标的彩门下，恭候罢工工人归来复工。

30 内外棉八厂大门口 外 日

在挂有“竭诚欢迎罢工工人复工”大幅横标的彩门下，厂主与全体日本职员面带笑容，整齐笔直地站在那里，有的手捧鲜花，有的燃放爆竹，高呼着“欢迎中国工人弟兄们复工！”的口号，将打着“内外棉纱厂工人罢工胜利”大旗的工人队伍迎进厂里。

忙乱中厂主突然惊慌地问一职员：厕牌扔掉了没有？

那职员：扔掉了！

厂主：对，以后再也不要实行厕牌制了！

31 内外棉八厂厂主居室 内 日

八厂厂主躺在席梦思上自我庆幸地：哎呀，这场灾难总算是过去了！

旁一美貌女郎：鞭策紧些让加班干，一定让他们把这些时罢工造成的损失尽快补起来！

这时，一职员急急慌慌地走进来：工人们进厂后坐着不肯开机！

厂主吃惊地坐起身来：要求都答应了他们，还不干活要怎地？

那职员：他们说要让你挨着到各车间给赔礼后才行。

厂主大难：哎呀呀，这……

那美貌女郎愤怒又带撒娇地：不能去，这些中国人也太不像话，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32 内外棉八厂一车间 内 日

八厂厂主站在一个垫物上，脱下头上的帽子，毕恭毕敬地向中国工人鞠躬，头低得很低。

众中国工人高兴得拍手叫好。

33 贺昌居室 内 日

贺昌与张秋人、沈至精、江源清、刘一清等在开会。

刘一清：“这一下就好了，不仅日本人屈服了，咱们工会也等于在官厅备了案，在租界里也得到承认了！”

字幕叠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海地方团学生部长刘一清

沈至精：“以后咱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贺昌：“资本家迫于棉价下跌、纱价猛涨的形势，暂时地向咱们低下了头。但是他们是绝不会甘心败在咱们手下的，肯定要相机报复。”

张秋人：“咱们千万不能松懈斗志。”

贺昌：“在这暂时的、相对有利的形势下，咱们除了要帮助工人建立、健全各处工会外，一定要迅速把各处的团支部和童子团建立起来，搞好工人补习学校和平民夜校的教学工作。”

34 一童工宿舍 内 日

一工人拿着一本第一百一十期的《向导》周刊对六狗等众童工：“看，里面有你们贺叔叔写的文章。”说着镜头打到《上海的童工问题》处：“你们那天晚上和贺叔叔说的话，贺叔叔都写进去了！”

众童工：“我们都不识字，看不懂！”

那工人：“叔叔在文章里说童工们做了工厂老板和包工头的小奴隶，生活万分痛苦，真是太可怜！”

众童工：“贺叔叔在替我们说话！”

那工人：“贺叔叔还说，希望上海租界的十七万三千二百七十二个小奴隶联合起来，提出与童工切实有利的条件，如禁止使用十三岁以下童工；由工部局或厂主设立平民学校，供给童工们教育费用；十六岁以下童工，每日工作八小时，每星期须有连续二十四小时以上的休息，工钱与成年工人相等，不得克扣……全国的工人阶级和真正民族革命运动者，都应予童工以实际援助。”

众童工欢喜万分地：“贺叔叔一心为我们谋利益，贺叔叔真好！”

35 英国驻沪领事馆 内 日

英国驻沪领事馆总领事、领事及参事等用英语议论着：主义者控制下之工会运动大有一日千里之势，此风一盛，则各国在华工业必将受绝大影响。

为祸之烈，不仅在中国一隅，或将至东亚而延及全球亦未可知啊！

日本当初绝不该妥协退让！当初迫于纱价上涨之利不得不让步。而今棉价已经增高，纱市清淡，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反攻，难道这还需要咱们英国人去提醒吗？

你放心，日本人不会比咱们蠢笨多少！

36 上海一空地上 外 日

十几个手拿棍棒的“童子团”团员站着队。

贺昌在队列前问领队的：“咱们这里的童子团员年龄怎么有那么大的，大概有三十多岁了吧？”说着指了指队列里的一个最大龄队员。

领队的：“我们这里的同志本来就少，年龄大的除过人数就太少了。”

贺昌大笑：“你听错了，童子团的童子是儿童的童、儿子的子，不是同志！”

领队的：“嗨，我还以为只要党、团员同志，原来是童子！”

在贺昌身边的张永和：“对，是年龄在十至十六岁之间的劳动阶级子女。”

贺昌：“怪不得我说你们这里的童子团人数怎么这么少。”

张永和：“这一下可以大发展了吧？”

领队的：“可以，十至十六岁的劳动阶级子女多着哩！”

突然，毛二、六狗等童工跑来贺昌面前：“贺叔叔，日本资本家反扑过来了，对我们又打又骂凶得很。”

“还关了厂，把我们都关在厂外了！”

贺昌对张永和：“走，咱们看看去！”说着与张永和一起跟随毛二等向日纱厂走去。

37 内外棉七厂 外 日

年仅20岁的工人顾正红高喊：“东洋人打伤人啦，弟兄们，快反击！”边喊边带领一部分工人奔入物料间拿打梭棒做反击武器。

字幕叠出：日本内外棉七厂中的中国工人、共产党员顾正红

这时，元木、川村拿着手枪，带着一批手持凶器的流氓打手杀气腾腾地向工人扑过来。元木、川村对准顾正红等人开枪，流氓打手对工人用铁棍、刀等乱打乱戳，当场重伤四人，轻伤数十人。

顾正红足部受枪伤后还不断地高呼：“工友们，大家团结斗争啊！”

元木又朝顾正红开了一枪，弹穿腹部，顾正红当即倒在地上。

字幕叠出：日本内外棉公司副总大班元木

旋即，顾正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反击。突然，头部又中了一弹。他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抱住身边的一棵树继续高喊：“弟兄们，上，同他们拼！”

这时，川村扑过来又打一枪。

字幕叠出：日本内外棉七厂大班川村

一流氓追上前拿铁棍猛击顾正红头部。顾正红晕厥倒地。流氓们又狠刺了三刀。顾正红鲜血直流。

正在这时，贺昌、张永和与毛二等赶过来了。旁边文治大学的学生们也都听着枪声赶过来观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川村、元木与众打手缩回厂里。

贺昌见此情景急忙对张永和等众人：“快抢救工人！赶快往医院送！”

这时已有人力车赶来。众人七脚八手将顾正红和其他重伤工人扶上人力车。

贺昌急忙掏出身上尽有的钱塞给抢救的人们：“拿着住院用！”

张永和、毛二及身旁众人亦掏出钱来捐献。

顾正红有气无力地：“我不去东洋人的医院，我不……”

贺昌对身旁的人们：“快找记者，让详细报道事件全过程！”

38 汉口路内外棉纱厂事务所 内 日

上海内外棉公司阿部彦太郎、冈田源太郎及川村、元木等各厂主要负责人与主要职员举行急紧会议。

一厂主：赶快找巡捕逮捕闹事工人！

阿部彦太郎：最要紧的是赶快封锁消息，一旦事件真相被公布出去就麻烦了，很可能引起运动！

冈田源太郎：我马上去找工部局，让他们警告上海各中国报馆，一律不准登载有关镇压工人闹事的消息。

元木补充说：违者报馆将被封闭或该报馆主要人员将被逐出租界。

阿部彦太郎：不止！还要让多发工人如何横暴、咱们厂家多么宽厚容忍的报道。

川村：并且要求工部局通知中国官厅，严格取缔工人运动。

阿部彦太郎：如果中国官厅无力应付，咱们日本将自行派兵前来镇压。

39上海《民国日报》社编辑部 内 夜

编辑部一负责人惊恐地对贺昌、恽代英：“啊，你们又闯祸了！”

字幕叠出：上海《民国日报》社编辑部

贺昌：“哪是我们闯祸，是日本资本家行凶！”

在一旁的肖士宁：“你们不挑拨工人闹事，资本家怎么会行凶？”

国民党右派冯起骏对肖士宁：“赶快登报声明，凡由此事件引发的政治运动，概与咱们国民党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