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沪掀风云

20 仁济医院某病房 内 夜

年仅16岁的陈虞钦同学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奄奄。

母亲在床头一边流泪一边向大夫乞求：“大夫，一定要把我儿子救活，要不我也活不了啦！”

陈虞钦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我为国而死是光荣的，千万不要难过！”

字幕叠出：南洋大学附中学生陈虞钦

母亲拉着儿子的手：“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死，妈妈给你说好了媳妇，还正等着我儿回去完婚哩！”

陈虞钦：“妈妈，国家都要亡了，还完什么婚？”

这时，贺昌走进门来哭着拉住陈虞钦的手：“虞钦同学，你放心，国家不会灭亡的，大家一定会救国，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21 宝山路宝山里2号上海总工会会议室 内 夜

蔡和森：“为被难同学报仇的办法只能是全埠实行三罢，即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以造成上海市民总联合的反帝大运动。”

贺昌：“我们学生罢课不成问题！”

“工人罢工也没大问题，不过得有学生配合宣传发动。”李立三边说边看着贺昌。

贺昌：“可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恽代英：“帝国主义在压迫工人学生的同时也侵害了广大商人阶层的利益。”

罗亦农：“甚至买办与帝国主义之间也存在着利害关系。”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驻粤临时候补委员罗亦农

张国焘：“这暂时的、间接的同盟咱们也应该争取。”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工农部主任张国焘

贺昌：“我们将发动学生做动员劝导工作。”

陈独秀：“好，要尽最大努力促成总罢市的实现，只有这样才能造成全埠市民总联合的反帝大运动。”

22 尚文路某师范学校 外 夜

贺昌、'恽代英、余泽鸿、陆定一等三十来人，看着众多宽广的房间高兴地议论着：“这里宽敞多了！”

“这里做学联机关还差不多嘛！”

贺昌握住上次会议上自告奋勇为学联找地方的那位同学的手：“谢谢你给学联找到这样好的办公处所。”接着走到一大客厅前对众人：“情况紧急，留一两个同志分配各科办公室，其余同志进来咱们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大家相随着走进客厅去。

23 该师范学校一客厅 内 夜

贺昌：“帝国主义者打死打伤和捕去咱们这么多人，如果咱们忍气吞声不再抗议，敌人一定会更加嚣张，凶焰必然更高，所以，咱们绝不能向帝国主义者示弱！”

刘华：“明天必须继续上街宣讲，而且要发动更多的人……”

字幕叠出：上海大学学生、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刘华

突然，第二师范学校校长、副校长带了十余名手拿棍棒的教职员工与保安人员闯进来。

该校长大声喝斥道：“我还以为你们借地方要干什么，没想到是还要闹事！看你们闹得血流遍地，哭声连连，还不肯罢休？”

该校副校长接着：“要捣乱到别的地方去，怎么竟然窜到我们这里来了，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一保安：“瞎你们眼了！快滚！”

众保安舞棍一齐大喊：“你们这一干捣乱分子，快快往出滚！”

24 同济大学礼堂 内 夜

同学们有的在做白花，有的写标语，有的糊手旗。不少同学边做活边不住地擦泪。

一同学挥笔写完“为尹景伊同学报仇！”的大幅标语后扔下笔悲痛万分地：“昨天晚上景伊同学还和咱们一起通宵达旦地忙乎着编队、写标语、做小旗、油印传单，准备急救包，今晚便见不上他了，真可怜啊，我的好学友、好战友！”说着大哭起来，众人随之纷纷落泪。

这时，任醒原、冯秀、肖士宁、张子雄等十多个学生破门而入。

任醒原一步走上前去大声地：“现在才哭！我早就告诉你们，南京路那是租界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向来不允许人集体通过。”

肖士宁：“据说工部局在租界里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明天再去可就谁也别想还能活着回来了！”

听了这些话，有的学生害怕起来：“是啊，据说工部局是要进行野蛮屠杀了！”

“我也听说……”

这时，贺昌、刘华、梅电龙、张永和、郭伯和推门走进来。

贺昌怒不可遏地：“尹景伊等同学爱国之诚惊天地而泣鬼神，你们却偏偏说他们是受骗而死，这难道不是对烈士们的恶毒诬蔑？”

任醒原：“你们共产党明明知道在租界里演讲是犯法的，为什么还要驱使那么多的青年学子去白白送命？”

贺昌：“租界的法律是帝国主义用来压迫咱们中国人民的，咱们要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能承认他们那套法律吗？”

张永和紧接着：“青年学子为争取国家的独立自由奋起救国，这是何等伟大的壮举，怎么能说他们是白白送命？”

冯秀：“学生们是咱们民族的精英，再过几年、十几年都是国家的栋梁，国运否泰，群治升降，均于是赖。”

肖士宁急忙帮腔：“而你们却视学生被捕流血如儿戏，丧心病狂地煽动他们去填炮眼，你们居心到底何在？”

贺昌：“不救国，几年、十几年后，国家都灭亡了，还怎么做栋梁，要做只能给帝国主义做栋梁，他们甘心吗？”

任醒原：“你们共产党太过激！”

刘华：“这完全是帝国主义者亡我中华的论调！”

贺昌：“自卫是人的本能，国难临头起而反抗，这怎么能叫过激？”

郭伯和：“难道只有束手待毙、引颈待戮才不算过激吗？”

肖士宁：“爱国、救国要讲求实效，喊喊口号，发发牢骚，出出风头，那算得什么爱国？”

任醒原：“那样就能挽救得了国家危亡？”

贺昌：“不游行示威怎么能唤醒民众去团结奋斗救国？既然先生们如此讲求实效，那就先听听各位的救国高招吧。”

张子雄：“既然你们这么爱国，一心救国，自己对准那巡捕用功夫就是了，为什么却要唆使别人去卖命？”

贺昌：“敌强我弱，国难深重，发动全民族一致奋斗尤恐力量不足，岂是少数几个人对着巡捕用功夫便能济事的？”

冯起骏：“你们共产党也有脸奢谈爱国救国？苏俄搞强权政治，要侵略世界其他各国，包括咱们中国在内，咱们本应急起反抗，保家卫国。”

任醒原：“不料你们却私受苏俄巨贿，追随苏俄，欺骗群众充当苏俄称霸世界的走卒，丝毫不惜亡家亡国，这到底是爱国还是卖国？”

贺昌：“你们眼睁睁看着帝国主义各国野蛮屠杀同胞不予理睬，明知苏联是最以平等对待咱中国的国家，眼看着共产党一心奋斗救中国，却偏偏能想出共产党卖国的鬼话来，亏你们能说得出口！”

张子雄：“你们不私通俄国，那你们的活动经费是从哪里来的？”

贺昌：“解放全人类是世界人民共同的事业。我们的斗争也希望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支援。”

冯秀：“你们还想勾结更多的国家？”

贺昌：“我们已经发表宣言，号召全世界包括苏联布尔什维克党在内的一切革命组织、革命政党，一致起来揭露帝国主义的罪恶，支援我们的斗争。”

任醒原：“你们口口声声帝国主义、帝国主义，世界上哪有个帝国主义？”

李二涵：“要有帝国主义先得有帝国吧，日本、英国都是君主立宪制国家，美国实行的是共和政体，哪有个帝国？”

贺昌：“帝国主义的本质是对内压迫剥削本国劳动人民，对外侵略扩张，欺压掠夺别国人民。”

梅电龙：“抹煞帝国主义的本质，转移人民群众的视线，只有帝国主义的走狗才会这样做！”

字幕叠出：上海学联副主席梅电龙

任醒原：“胡适之先生早就讲，要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日本厂主杀了人，就说日本厂主杀人的事；印捕开了枪就去问印捕。”

张子雄：“外国人杀死中国人，按照租界惯例，要求他们给被难者每人抚恤费50元不就得了，动不动讲那么多主义，故弄玄虚，搅扰视听，那有什么用？”

贺昌：“李大钊先生不也告诫咱们，要解决中国社会问题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社会革命论吗？”

张永和：“既然你们醒狮派公然宣布不谈主义，为什么还要扯起国家主义的破旗来欺骗群众呢？”

贺昌：“日本厂主与印度巡捕杀人，这都是由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决定的，是国家行为，怎么能简单地理解为是个人的事，只去追究他们个人的责任让给被难者每人赔偿50元了事呢？”

郭伯和：“更何况咱们中国人的一条命难道只值50元钱？”

冯起骏：“马克思主义是什么破货，它绝不符合中国国情！”

肖士宁：“要解决中国的社会问题只能用孙总理的三民主义！”

贺昌：“孙总理三民主义的核心是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你们正在筹建中的孙文主义学会，打着孙文主义的旗号，却完全抛弃了三大政策，挂羊头、卖狗肉，坚持的算什么三民主义？”

张永和：“你们高喊三民主义完全是为了利用孙总理的崇高威望，掩护你们干反俄反共反人民的反革命勾当！”

冯起骏：“你们共产党在国民党中另组党团，排斥孙总理首创的国民党，疯狂宣传马克思谬说，借以否定孙总理的三民主义。”

张子雄紧接着：“我们作为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必须起来同你们作拼死的斗争！”

贺昌：“三民主义中的民族主义，要求咱们无论如何艰难危险也要敢于同帝国主义者斗争，你们做到了吗？”

张永和：“三民主义中的民权主义要求打倒军阀，为全体人民争回政权，不许政权落入资产阶级少数人手中，你们为此奋斗了吗？”

郭伯和：“三民主义中的民生主义要求用切实有效的方法‘节制资本’、‘平均地权’，不许在中国有资本家地主压迫工人农民的事，你们是怎么实行的？”

冯起骏：“你们共产党口口声声尊崇孙总理，总理一生爱国，何曾受人卢布作非我族类之贱奴，你们为什么不学学孙总理？”

贺昌：“孙总理一生爱国，世人景仰，谁敢厚非？但是爱国并非等同于不可接受外援。”

何挺颖：“如果说总理一向拒绝外援，那请问黄埔军校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肖士宁：“你们接受外援干什么，无非是图谋发展你们一党的势力！”

贺昌：“为拯救时艰必须发展壮大革命力量，这是毫无疑义的！本党同志必将为加快发展本党而努力再努力！”

冯起骏：“你们为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包办运动，闹出这样大的乱子来，虽杀不足以谢天下，还敢奢谈什么拯救时艰。”

肖士宁：“真不知道天下竟有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张子雄：“你们共产党最难于合作！”

贺昌：“人民群众紧跟共产党，是因为共产党的主张和实际行动赢得了民心，这有什么包办不包办可言呢？”

冯起骏、张子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贺昌：“在国难当头之际，你们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共产党人是如何为国舍生忘死，奔走呼号，流血牺牲的！你们躺倒不干，坐在屋里也怕危险，不觉得羞耻吗？反倒诬陷共产党，你们良心何在？天底下真正厚颜无耻的究竟是谁？”

李二涵立即掏出手枪来对着贺昌：“你放肆，老子毙了你！”

张永和等众人一拥而上：“怎么，你也要步帝国主义者屠杀中国人民的后尘，制造新的流血事件？”

李二涵一伙中一人对张永和等众同学：“阿拉大都是上海人，侬难道愿意做他们外地人的尾巴？”

张永和：“他虽然是外地人，可他是中国人；即使是做尾巴，我们做中国人的尾巴要比你们做外国强盗的尾巴强得多！”

众同学对任醒原、李二涵等：“你们快走，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你们做外国侵略者的尾巴！”

“你们滚开去，永远别再来！”

任醒原、李二涵等人丧气地败退下去。

众同学对贺昌：“一切基本准备就绪，就剩传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