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矢志不移

（接上一期）

金赛虎略一思考：“贺先生，金某人虽然不才，可这蓝烟囱码头一带却没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在上海各处也都有我金某人的弟兄……”

贺昌：“既然金先生实力这样雄厚，在这国家多事之秋，为什么不听说先生有什么反抗压迫反抗侵略的善举；反而有不少你的手下人欺凌同胞的传闻。”

金赛虎摆摆手：“国事咱管不了！国事咱管不了！”

贺昌：“学生们不辞辛劳日夜查禁仇货，这是千古义举，不料先生的人却横加阻拦，百般刁难，不知先生对此作如何解释！”

金赛虎哈哈大笑：“贺先生，外国人有多厉害，清政府多次动用大兵，真刀真枪地干都敌不过，你那几个毛娃娃，几条破棍棒就能把人家吓唬倒？”

贺昌：“请金先生不要尽长人家的威风，灭自家志气。”

金赛虎：“这些时，人家不动声色已经够给咱面子了，再不识好歹撞到枪口上又不得哭叫连天？我看贺先生还是不要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贺昌：“那依先生之见，咱们应当如何？”

金赛虎：“依我看，没事就不要找事！老鼠逗猫，一旦惹斗出第二次庚子之役来怎么办，咱们谁去打，怎个打法，海军怎么样，陆军行不行，钱粮在哪里，枪弹足不足，嗨，外国人是好惹的？”

贺昌：“那外国人杀害了那么多同胞，难道就这么算了？”

金赛虎：“杀了人，冤各有头，债各有主，那都是英国人干的，与日本人有什么相干？像我这位朋友”，说着看看山口小岛，“多忠厚诚实，罢人家厂里的工干什么？”

贺昌：“这次争斗罪魁虽然是英国，可争斗的起因还不是日本人在上海青岛直接或间接杀人引起的？”

金赛虎：“起因仅仅是个起因嘛！”

贺昌：“而且事发之后，日本又派遣军舰向国人示威，并坚称西捕在上海开枪无罪，它和美、法、意一样，何尝不是帮凶，咱们怎么能放开它日本人？”

山口小岛：“近来咱们两国在外交上确有恶感，殊深不幸。不过，自英肇事之后，国人深悔于中，敝国政府已经决定向贵国让步。”

贺昌：“好，鄙人对贵国的觉悟感到由衷的高兴！”

山口小岛：“敝国昔年亦曾备尝治外法权之辛酸，国人至今记忆犹新，每有抱恨，故对于贵国废除该项制度等愿望至为同情；对于贵国当前在内政外交上所面临的重重困难亦时时惦念在心。”

贺昌：“多谢，多谢！”

山口小岛：“咱们两国一衣带水，唇齿相辅，都是黄种人，又都使用同一种文字，应该诚意觉悟，亲善友好，互相提携。”

金赛虎接着：“携起手来，共同对付那白种人才是……”

贺昌对山口小岛：“既然如先生所说，想贵国政府一定会像苏联一样，公开宣布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废除贵国在华的一切特权，以实际行动来表示悔过之诚，表明中日‘亲善友好’吧！”

山口小岛张口结舌，一时语塞。

金赛虎：“英国是世界霸主，在这东方更是唯一的强权者，咱们对付英国一国还恐怕对付不了，哪里还有力量再同别国闹不和。戴季陶先生等不是讲吗，应该放开日本单独对英。”

贺昌：“这是一派亡国之论！”

金赛虎：“不，据说这是孙中山先生的策略！”

贺昌：“‘单独对英’这不是为美、日等帝国主义开脱罪责，让他们放手侵略中国吗？这和国家主义派的‘不合作论’、研究系的‘学甘地精神’之类的反动宣传有什么两样？是彻头彻尾的投降主义说教！”

山口小岛：“久仰先生才学人品，今天幸遇咱们是否就甭谈别的了，只叙友谊，交个最要好的朋友怎么样？”

贺昌：“当然好呀！先生读过我国的《诗经》吗？”

山口小岛点点头：“略知一点，略知一点！”

贺昌：“《诗经》中不是讲吗，‘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可见我们中国人自古就是最热心交朋友的。我们希望与世界各国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交朋友。”

山口小岛：“好，这很好！”

贺昌：“这些时，到敝处做客的有法国、印度、朝鲜、英国等许多国家的人士，也有贵国的。他们都非常同情和支持敝国人民的解放斗争，我们已经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山口小岛：“以后，相信咱们之间也会成为非常要好的好朋友的。”

贺昌：“听到先生这样说话，鄙人非常高兴，也非常希望咱们共同努力，为咱们两国人民的和平和友好作出切实的贡献。”

山口小岛：“应该！应该！”

贺昌：“那就有劳先生转告贵国各界人士，希望他们彻底放弃一切侵略敝国的政策，告诉他们敝国人民是一定要站起来，也是一定会站起来的……”

山口小岛不悦地低下头来。

金赛虎看看山口小岛：“贺先生，我是爽快人，好讲实在的，咱们就痛快一点吧。”

贺昌：“请讲！”

金赛虎：“我这个朋友对友人一向慷慨，如果老弟能叫学生工人网开一面，让他们的纱厂早日复工，酬金保你满意！”说着站起身来从后室里提出两大包钱往贺昌面前一撂：“有这么多的钱，还不比你干共产党强？哈哈！”

贺昌异常愤怒地：“无耻！这种肮脏钱你也能拿得起，你还算得一个中国人吗？”

山口小岛急忙赔着笑脸：“贺先生休怒，这只是预付的一点小意思，大的好处还在后面。事成之后，不仅还要多加酬谢先生，连你的同事李立三、刘少奇等人也要酬谢，好处大大的有！”

贺昌怒不可遏地：“瞎你狗眼了，你以为所有的中国人都像他姓金的，都没肝没肺？”

山口小岛立即掏出手枪来凶狠地：“放肆！你难道不知道今天闯到了谁的地盘上？”

贺昌猛击一掌桌子厉声呵斥道：“大胆！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们中国人的领土？”

9 上海学联会议室 内 夜

余泽鸿：“贺昌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

恽代英：“是啊，他早该回来了！”

镜头随即摇出郭伯和、何大同、周兰、张永和、刘峻山、王宫琦等人焦虑不安的神色。

张永和：“咱们分头带人出去找吧。”

何大同：“今晚一定得把他找回来！”

周兰：“上海这么大，到哪里去找？”

郭伯和：“去蓝烟囱码头没回来，肯定是金赛虎的人捣的鬼！”

何大同：“咱们找金赛虎去！”

众人站起身来：“好！”

恽代英：“行动越快越好！”说着向门口走去。

众亦跟着向门外走去。刚出门不几步，只见贺昌兴冲冲地迎面走来了，众大喜。

余泽鸿迎上前去紧紧握住贺昌的手：“哎呀，贺昌同志，你不回来真要把我们急死了！”

贺昌：“急什么？我在教训金赛虎小子和那小日本鬼！”

10 金赛虎宅 内 夜

金赛虎对何老七：“那怎么行，贺昌背后有那么多拥护者，要是在咱们这码头上出了事，那么多的学生、工人和童子团团员能饶得了咱们吗？”

何老七叹息着：“他们的势力是太大了！”

金赛虎：“而且，全国、全世界都在支持他们。没听说过吗，他们那学联，每天收发文电数千件，收入从全国各地、全世界各革命团体汇来支援斗争和救济罢工工人的捐款数十万至百万元吗？”

何老七：“听说了，据说每天还接待从全国各地、世界各地派来慰问和来访人士数十人至一百多人次啊！”

11 上海学联客厅内 内 日

贺昌边与数十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慰问或来访人士握手边向他们致意：“谢谢各位的支持！谢谢！”

这时，萧劲光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哎呀，贺昌，可找到你了！”

贺昌极为高兴地上前与之拥抱：“哎呀，劲光兄，我就估计到你会来这里了！”

萧劲光：“你们可真把群众发动起来了！我来街上一看，到处是游行演讲的，到处是声讨帝国主义的，真使我感到了咱们中国人民团结奋斗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伟大力量！”

贺昌：“广大人民群众拥护我们的号召，真叫我们感激不尽啊！”

萧劲光：“你们为国奋斗大家当然要拥护！你们奋斗的消息传到咱安源时，我们原以为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募捐恐怕有困难；不料刚做出募捐决定，捐款的人便像潮水般拥来了，一下子就筹到九万多元。”

贺昌：“真是太好了！”

萧劲光：“大家说，先赶快送到上海去，过几天发下工资了，还要多捐！”

贺昌紧紧握着萧劲光的手深情地：“真感谢弟兄们啊！”

萧劲光：“临来这里时，大家再三嘱咐，缴完款一定去见见立三、少奇和你，叫我转告你们，一定誓死力争，咱矿一万三千名弟兄誓为后盾、誓死以待！”

贺昌：“好，我们一定坚持到底！希望你回去以后转达我们对弟兄们的谢意。”接着转而面向在屋的各位：“我们也希望来这里的各位，回去以后转达我们对各地、各界关心、支持和援助我们的朋友、同志、父老兄妹们的真挚谢意，转达我们对大家的问候。”

众：“咱们互相共勉吧！”

贺昌：“同时也请各位转告大家，务必十分重视革命武装的建设工作。示威罢工虽然能给敌人以一定的打击，但是它不能消灭敌人。要完成反帝反封建的伟大任务，必须武装民众。”

众点头称是。

贺昌：“另外，也希望各位回去以后，一定大力发展工农运动，宣传资本家、地主的罪恶以及劳苦群众的痛苦，宣传组织工农会的重要性，帮助做好工会农会的组建工作，大力开办补习学校、平民学校，扩大反帝反封建宣传。遇到工人罢工时，组织罢工后援会，为罢工多做精神与物质上的援助；多援助农民组建有益的一切经济及文化组织等。这些话，我在第七届全国学生代表大会上还要讲，我要号召全国的青年学生向工农学习……”

12 海中华大旅社第七届全国学生代表大会会场内

贺昌在主席台上大声地：“到工农大众中去，和工农打成一片，成为他们的兄弟姐妹，和他们一起奋斗！”

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字幕叠出：第七届全国学生代表大会会场

任弼时接着称赞道：“讲得好！贺昌同志讲的非常重要，在学生运动史上有着重大的意义！我提议，咱们应该形成一个决议，号召各级学生会均设立工农部，成为专门负责学生参加工农运动工作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