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矢志不移 ③

13 上海租界工部局总董办公室 内 日

费信惇边抽烟边询问一手下人：“今天情况怎么样？”

那手下人：“罢工和骚扰依然统治着一切！而且煽动分子在现在正在召开着的全国第七届学生代表大会上仍然大喊大叫要扩大运动，鼓动学生到工人农民中去，以煽起更大的浪潮。”

费信惇脸色更加忧虑起来：“高等华人方面有什么情况？”

那手下人：“以虞先生为代表的大有产人士虽然退出了排外阵线，可是中小有产者由于在经济绝交运动中大发横财，所以仍然捐款支持排外运动，运动仍然在恶性膨胀着。”

费信惇痛苦万状地垂下脑袋。

这时，秘书拿着一封信高兴地走进来：“有办法了，英商安利洋行董事长安诺德先生来信给咱们提出好办法了！”

费信惇：“什么好办法？”

秘书：“停电！”

费信惇：“停电？”

秘书：对，华商各纱厂财力拮据非常，一旦停电，势必面临破产，当然既不能捐献罢工基金，也不能向当地银行支付贷款利息；当地银行亦因而无法收取放款利息；这样必然迫使他们反对罢工。

费信惇：“好！”

秘书：“对于罢工煽动者来说，不仅由于财源告罄难以维持罢工现状，而且还必须为因停电而停工的中国纱厂和其他产业所雇用的将近二十万工人筹措生活费用，他们能筹得到吗？”

费信惇一改忧容为极大欢喜：“好主意！好主意！安诺德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秘书：“安先生在信中还说：如果能再劝使咱们美国和英、日三国的银行发一通知，说抵货运动若不停止，他们将不再贷款给当地银行，他们银行的纸币也将不予兑现，这样与停电运动双管齐下，必将造成中方几乎是恐慌的状态！”

费信惇：“好！就这么办，双管齐下！”

14 上海华商纱厂联合会议事室 内 日

与会众会员议论纷纷：“这没电怎么行，停电损失太大了！”

“赶快致电北京政府和省地方当局，请求立即同外交使团交涉，责成工部局电气处尽速恢复供电！”

字幕叠出：上海华商纱厂联合会议事室

15 上海租界工部局总董办公室 内 日

费信惇对手下一人：“若要恢复供电，除非中国工人无条件复工，咱们绝不做任何让步！”

16 上海学生联合会会议室 内 日

贺昌、恽代英与学生会骨干四十余人在开会。

贺昌：“帝国主义停电并不可怕，如果把南市电气公司的余电供给法租界用户，法租界电力接济闸北，闸北电力公司的电即可供租界各工厂。”

郭伯和：“万一还有困难，有条件的厂家还可以购置小电机，自己装机发电嘛！”

恽代英：“咱们应该为此事致函各团体，揭露帝国主义的这一阴谋，并尽力帮助各厂家解决用电问题。”

贺昌：“还应该提出，把电气事业主权收回来，咱们中国人自己办！”

17 上海总商会议事厅 内 日

虞洽卿、方椒伯、穆藕初等总商会会董与委员们议论着：“罢工旷日持久，损失不赀，不特工人生计已绌，实于地方自治亦大有关系。”

“总工会亟应劝导工人一律上工！”

“电气事业影响各厂公共关系尤巨，更不宜再有迁延。”

“倘或再有人鼓吹罢工，或阻挠复工，那便是存心让全体工人流离失所，要置工人于死地了！”

18 工部局总董办公室 内 日

大英银行经理向普金拿着一封信，张着笑脸大步跨进门来：费总董先生，不愁中国人不肯屈服了！

费信惇：“能有什么办法？”

向普金：“美国驻华法庭副书记官沛登·格利芬先生写信献来更好的办法了。”

说着将手中的信打开铺在费信惇的面前：“你看，信中说。”

画外沛登·格利芬口音：我所设想的宣传目的，是要在煽动分子与其盲从者之间造成分裂。办法是在煽动分子身上蒙上一层令人不信任的迷雾。这一点，我相信，只要利用当前的新闻即能实现。例如，利用发放救济金问题谴责学生贪污罢工基金。每当他们宣布向某些产业工人发放该资金时，咱们就马上使该地区传单满天飞，散布说：“昨天，学生领袖只发给我们三毛钱，如果他们不用捐款去吃喝玩乐，我们本能领到四毛！”

费信惇欢喜异常地：“好！这主意太好了！”

画外再次传出沛登·格利芬口音，或者说：“三十五所院校的学生已经脱离学生联合会了，他们都是诚实的学生，其余的却仍然在侵吞我们的罢工基金！”或者：“北京的学生拿走我们六万元罢工基金购买枪支去了。为什么我们该挨饿，而学生们却用我们的钱给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

费信惇竖起大拇指：“妙！这样必能给罢工华人内部造成极大的纷争和混乱，从而解除或松弛学生对其他阶级的控制！”

向普金：“另外，中国的政界、军界及富裕阶级最害怕的就是布尔什维克危险和治安的混乱，如果咱们再加大该危险的宣传和倘若不是捕房保护中国公民，租界华人恐怕连生命安全也难保的宣传，他们能不起来替咱们反对中共的排外运动吗？”

向普金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19 上海华商纱厂联合会议事室 内 日

主持会议者：“工部局停止供电以后，总工会和学生联合会即要求停工期内发给工人一定数量的工资，诸位以为如何？”

众与会者：“咱们华纱厂受沪案影响尤为巨大，已经停业了哪有钱发给工人？”

“前天，我厂一群工人也向我提出了同样的要求，看来这都是工会和学联的主意啊！”

“现在的工人仗着有工会和学联给撑腰，横加要挟，肆意妄为，成规全被破坏，我们对于工人的威信扫地以尽，实在无法管理了。”

“是啊，现在工人这么骄横，即使工部局不日送电来，我们也不敢轻于开业了！”

“工会、学联不体谅咱们实业家的困难，一任怂使无识盲从之徒胡来，这不是要把咱们刚刚萌芽的实业摧毁吗？血本所关，切肤尤痛啊！”

一绅商捋捋胡须：“当今时世，鬼蜮遍地，缙绅结舌，文告虚悬，行政失其重心，商民更缺保障，旷日持久，泛滥无归，社会之忧，亦岂国家的之福！”

另一绅商接着：“这难道不是亡国之征祥吗？呜乎哀哉！”说着竟哭起来。

20 四川路46号工界维持会事务所 内 日

工界维持会三十余人议论纷纷：“各界热心爱国，倾力捐款，结果却让学生们用来坐汽车、谈恋爱，真让国人寒心啊！”

“这次工潮，劳资双方均受了重大损失，唯一的受益者却是那共党。”

“他们一面鼓足了劲煽动混乱，一面却又利用混乱时局浑水摸鱼，谋取私利，其手段真是高明至极啊！”

字幕叠出：上海工界维持会事务所

21 上海反共产同盟会议事室 内 日

与会二十余人在议论： “是啊，共党分子藉爱国运动之名，既可鲸吞救济费，又可取得苏俄津贴，真可是财源滚滚啊！”

“至于检查货物，那更是随心所欲，随意索取，无往不利呀！”

字幕叠出：上海反共产同盟会议事室

22 中国工会上海总部议事室 内 日

与会四十余人议论着： “‘五卅’惨案，普天震惊，商民损失无数，外部交涉艰难，推原祸始，全是那共产党暗中作祟的结果！”

“是啊，共党百般怂恿，弄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不迅速扑灭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字幕叠出：黄色工会——“中国工会”上海总部议事室

23 淞沪警察厅厅长办公室 内 日

常之英对上海各警察署负责人：“共党分子是人类的敌人，我们必须进行彻底的秘密调查，采取严格措施尽速制止其活动！”

24法租界平济利路停云里41号工团联合会议事室

与会者三十余人纷纷议论：“咱们一定要让那些发放罢工维持费的人们对他们在发放工作中的不正当行为负责，他们侵吞巨款问题绝不能轻饶！”

“首先应该狠狠惩治那帮混蛋学生！”

“制止他们的最好办法莫过于捣毁他们发号施令的巢穴！”

字幕叠出：黄色工会——上海工团联会会议事室

25 上海面粉交易所市场上 外 日

几个面粉店的伙计在殴打查货学生。学生们打着的“提倡国货！”“抵制仇货！”的旗子也被打落在地上。

老板向占彪挺着大肚子骂着：“兜售洋粉怎么了，老子们赚得是辛苦钱，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坐汽车、谈恋爱，没钱到老子兜里来掏！”

26 南市某码头 外 日

几个学生和工人，乘小火轮查获英“吉和”、“乐生”两大船上亚细亚牌英国煤油一千数百箱。货主低着头表示认错。远处，英、日、意水兵分乘小汽船，船上架着机关枪，尾随学生所乘小火轮而来，密切监视着学生工人的活动。

一学生跳下小火轮来对轮上的几个学生和工人：“你们看守着，我去报告！”

这时，水巡队巡警数人走过来对着那学生：“站住！”

该学生停下脚步向后看看。

该巡警队队长：“过来！”

该学生走过来。那巡警队长一把夺过该学生手中拿着的传单打开查看。

（特写该传单内容）：

同胞们，工友们：不要买卖英、日货，坚持罢工斗争吧，最后五分钟已经临近，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坚持啊！

该巡警队长收住传单对众巡警：“转告货主，把他的货物领去。把这几个捣乱分子带走！”说着指了指那几个查货的学生和工人。

几个巡警立即扑上去捕人。

学生工人大叫：“我们有什么错逮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