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树亮

第十六集 义灭恩怨 ⑤

贺昌连忙悔恨万分地：“我有失误，我有失误啊！”

张国焘：“现在全国到处在喊杀共产党，咱们就靠这一点军事力量做支柱，你贺昌居然一点也不珍惜！”

贺昌：“哎呀国焘同志，有什么问题咱们内部解决不好吗，你这样大喊大叫的就不怕影响了战斗力，士气可鼓而不可泄嘛！”

张国焘：“这次起义本来很成功，我看很可能要败在你贺昌手里，你要向死去的战士低头，要向党向人民请罪！”

贺昌：“我完全接受你的批评，接受党的处罚。”

张国焘火气却更大了：“像你这样地搞整编能不叫人气愤吗，这不仅仅是丢掉了一个主力师，而且还为武汉、南京的反动派提供了污蔑起义的口实，你知道不？我要马上向中央反映，请求严肃处理你！”

谭平山走过来拍拍张国焘的肩膀：“国焘同志，快不要这样动肝火了。咱们就要南进了，现在天气又是最热的时候，赶快回去休息吧！”

32 起义军南下的路上 外 日

盛夏的烈日高照着南国大地。南国大地，山连着山，岭连着岭。部队在如焚的山间道路上行进着。前后走的都是武装人员，人人肩背手拎负担十分沉重，因而走得很慢。中间是革命委员会机关。其中有不少文人学士和女孩子，个个汗流满面，浑身的衣服全湿透了。由于脚上打起了泡，人们一颠一跳地走着，走得十分艰难。

几个文人样的人终于顶不住了，一屁股蹲下来把包里心爱的书籍杂志掏出来往下扔：“这些混账东西可真把咱害苦了！”

“平时随手玩弄的小东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重！”

几个女学生亦蹲下来扔包里的衣服：“哎呀，累杀人了！”边扔边擦脸上身上的汗。

其中一人把扔下的书籍、衣服收拢在一起点火烧。

另一人：“把这样好的书籍、衣服烧了太可惜呀！”

“不烧怎么办，谁能带得了？”

“烧了好，烧了咱们就成彻彻底底的无产者了！”

“烧吧，这正好成为咱们无产化的开始！”

走上来的贺昌急忙制止大家：“好好的东西怎么能烧，把它留给老百姓不是更好吗？”

“也是，也是！”众人说着急忙把火扑灭，跟着贺昌、恽代英赶路。

前面不远处的张国焘摸摸汗对身边走着的姜济寰：“哎呀，这鬼天气，怎么能这样热！”

姜济寰也擦擦汗：“是太热了！”

张国焘身边一人：“现在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咱们行进在南国，又连日暴晒，能不热吗？”

张国焘：“天天这么行军，不说打仗了，热也把人热死了！”

贺昌紧走几步抓住张国焘挎着的小行李包：“热就让我来帮你带吧！”

恽代英：“贺昌是北方人都能忍得住，你是南方人，可不应该喊热啊！”

张国焘：“我们要是像你们俩火柴杆似的就好了。你看我身上有多少肉，能不热吗？”

这时，前边一个掉队的战士跌倒了。贺昌急忙上前往起扶，扶不起来。贺昌把手放到那人鼻子上：“坏事了，不出气了！”

“让我摸摸脉！”恽代英说着按住那人的腕部：“不行了，已经没脉了！”

贺昌与恽代英把那位战士抬到一边的田地里掩埋。

贺昌边掩埋边说：“咱们的战士真好啊，至死都不肯停下他们前进的步伐！”

恽代英：“是啊，他们的精神太伟大了！”

贺昌：“如果咱俩死不了的话，革命胜利后，一定返回来给死去的战士们立个碑！”

恽代英：“光为这事咱们也千万不能死。”

贺昌：“对，咱们俩谁也不要死，革命胜利了，咱们一起返回来给大家立碑写传。”

说话间那战士的尸体被掩埋好了，贺昌与恽代英接着又给墓上插上一支野花。两人同时向墓堆举手行礼：“同志，您就安心休息吧，革命的任务，我们去完成！”

贺昌走到从那战士身上解下的枪与子弹袋旁准备带着走。

“给我分一件！” 恽代英说着走上去把子弹袋拿起来。

姜济寰推张国焘一把：“走吧，人家把葬礼都举行完了，咱们还能不走吗？”

张国焘说：“你们先走吧，我现在才更累了！”

贺昌拉一把张国焘：“来吧，咱们一起唱支歌，唱起歌来就不累了！”

张国焘站起身来：“哎呀，那就再走吧！”

贺昌：“让我来挑歌，‘工农兵联合起来’唱！”

接着四个人边走边唱：“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万众一心！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杀尽敌人……”

第十七集 沐腥浴血

1 群山众岭间的道路上 外 日

起义队伍穿行在群山众岭间的道路上。道路两旁的田间，虽然那小土堆（即新小墓）越来越多，但是大家的歌声却越来越响亮：“我们团结，我们前进，我们奋斗，我们牺牲，杀向帝国主义的大本营，最后胜利必定属于我们工农兵！”

2 某一村庄 外 傍晚

先到的战士有的在烧火做饭，有的提着石灰桶刷写标语：“革命者来！”“誓死杀敌！”

走在后面的部队才进村。他们边走边唱：“勇敢上前奋斗，我们是工人和农民的少年先锋队，我们是工人和农民的少年先锋队！”

一小兵走到唱着歌的一位老干部身边开玩笑地：“你唱错了！”

那老干部：“我每天唱这歌哪能唱错？”

那小兵：“你应该唱‘我们是工人和农民的老年先锋队’才是！”

逗得众人大笑。

那老干部：“不，我不是老年人，革命的歌声早已把我的青春呼唤回来了，你看我不像个年轻人吗？”

3 南昌城一爿酱园店里 内 日

陈潭秋留着小胡子，手里拿着水烟筒对一旁的黄慕兰：“军警来盘查，千万不要脸红心慌，要低着头，不要看他们，装作没听见、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字幕叠出：中共江西省委书记陈潭秋

黄慕兰：“低下头人家不更怀疑吗？”

字幕叠出：中共江西省委秘书兼交通黄慕兰

陈潭秋：“可以装作擦油灯啦、扫地啦，或者是做缝纫什么的。你只要低着头不作声就行，其余的全由我来应付。”

黄慕兰：“军警我并不害怕。我只是担心南下部队他们。”

陈潭秋：“是啊，敌人是太强大了。武汉南京当局的军队都在二十万以上，广东和广西的联合政权也有五万以上的军队。”

黄慕兰：“他们都装备精良，又有广大的地盘可以筹饷；咱们党就那么一丁点军队，四面受敌，南下能立得住脚吗？”

陈潭秋：“行！咱们的力量暂时虽然很弱小，可是咱们得人心，有老百姓支持着！”

4 一间破旧的房子里 内 夜

不大的房子里，挤着周恩来、邓中夏、朱德、贺龙、叶挺、彭湃、恽代英、贺昌、聂荣臻、谭平山、林伯渠等众起义领导人，个个心情十分沉重。

林伯渠：“由于敌人的反动宣传，沿途老百姓都跑了，所到之处，十室九空，走时带的给养已经用完。有的部队已经好几顿没吃上饭了。”

谭平山：“天气又这么热，得急症的很多，无医无药，大家说怎么办？”

众沉默不语。

这时，一战士跑进来问贺昌：“全城只剩下八九个老人小孩了，慰问演出还举行不？”

贺昌：“举行，八九个人传开就是一大片。咱们要把革命的种籽走到那里播撒到那里！”

5 瑞金一临时食堂 外 夜

人们在院子里吃饭。饭并不怎么好，但是个个看上去吃得很香。

恽代英吃完饭把碗往地上一撂：“哎呀，总算是又吃一顿饱饭了！”

贺昌：“自从离开抚州以来，咱们一直被敌情困扰着，因而郭沫若、贺龙、彭泽民、贺锦斋、秦光远等人的入党问题一直被耽搁起来。”

周恩来：“这些同志一直强烈要求加入组织。”

贺昌：“今天，敌人已经被驱出百里之外，好不容易有了宽裕时间，咱们是不是抽空把这事也议一议呢！”

周恩来：“好，吃完饭在绵江中学校里开会。”

6 绵江中学教室里 内 夜

周恩来、谭平山、李立三、恽代英、朱德、贺昌、聂荣臻、叶挺、林伯渠、彭湃、邓中夏、张国焘等人在开会。

恽代英：“郭沫若虽然是个文人，但是他写《请看今日之蒋介石》一文的勇气，实在不亚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士啊！”

张国焘：“让郭沫若加入党组织我没说的。可贺龙要入党我不同意。”

众人一齐看着张国焘。

张国焘：“论资格，他比不上谭平山、林伯渠；论体质，他比我健壮得多；论年龄，他比徐特立、彭泽民小得多，我们都能和战士们一样靠两条腿走路，他却坐着四人抬的轿子！”

与会人员中一人：“贺龙绝不应该坐轿子！”

张国焘：“是啊，坐轿子那是国民党的军官们干的事，咱们共产党的干部哪能这样？还没入党就这么牛皮，上了我们这资格还不知要怎呀！”

贺昌：“贺龙同志腿上受了伤，军部的马匹又都驮了各种器材，战士们找来轿子硬是要抬着他走，应该说这也可以理解吧！”

张国焘：“你们就没有听见第十一军的官兵们暗中骂他是土匪吗？”

贺昌：“这话我早就听说过了。为此，我向周逸群等人做过大量调查，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张国焘瞪大眼睛：“事实是怎样的，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贺昌：“贺龙出身很苦，早年拉起队伍上山造反那都是官府逼出来的。而且贺龙的队伍只是杀富济贫，从不扰民，这怎么能说他是土匪呢？”

张国焘：“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骂他是土匪呢？”

贺昌：“咱们现在起义，敌人不也异口同声地骂咱们是土匪，咱们是土匪吗？”

彭湃：“可不能人家给个麦芒就当针啊！”

字幕叠出：前敌委员会委员彭湃

贺昌：“自从参加中华革命党以后，贺龙同志一直追随孙中山先生，他是真心爱国、真心拥护咱们共产党的！”

叶挺：“关于这事，确有人问过我，我已经告诉他们了，那完全是国民党反动派的造谣诬蔑！”

张国焘：“他把他的军部组织搞了那么大，出动时还让厨师跟着侍候，这该不是造谣吧？现在部队给养这么困难，咱们大家都饿着肚子，而他却在宿营地大摆酒席。你们不相信，现在到他军部去看，宴席肯定还没收呢！”

7 二十军军部 内 夜

贺龙正与几个下级军官吃酒。

贺龙动情地：“像这样的仗也能打得胜。我贺龙平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这能打仗的！为了表示对弟兄们的谢意，我再敬大家一杯！”说着又给在坐的人每人满起一杯。接着举杯大声地：“弟兄们，干！”

字幕叠出：起义军总指挥贺龙

众一饮而尽。

8 绵江中学教室里 内 夜

会议仍在进行。

朱德：“打了胜仗庆贺庆贺，应该说也没有什么太可厚非的嘛！”

贺昌：“咱们以远行疲惫之极的军队，能打败在人数、装备上都远远超过我军，且又早有准备，以逸待劳的钱大钧、黄绍竑两股强敌，大家高兴高兴也属自然嘛，而且这也有利于以后的战斗呀！”

周恩来：“贺龙同志在南昌起义前就几次跟我谈过对党的钦佩之情；起义之后，一直一心一意地跟着咱们干，又多次申请入党，咱们不应该将这样的同志拒之于门外呀！”

张国焘：“咱们党有主义、有政纲，又会组织工农群众，比他们过去那种铲富济贫、为穷人打抱不平的简单想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他当然要钦佩！可是要成为一个共产党员，仅仅有那一点钦佩之情是远远不够的！”

彭湃：“国焘同志，对于一个刚刚加入革命队伍中的同志，似乎不宜要求太高！”

李立三：“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即使有缺点有错误，可以让他入党后慢慢克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