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艰险卓绝 ③

17 贺昌香港居室 内 日

贺昌对谭天度：“天度同志，你到新加坡、吉隆坡、槟榔屿、芙蓉、霹雳等地，了解一下当地党组织的情况和同志们的要求。”

谭天度：“行！”

贺昌：“同时把省委现在的困难情况告诉大家，号召大家设法筹款，尽最大的努力帮助省委克服目前的严重困难。”

谭天度：“好！”

贺昌：“你动作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谭天度：“是，我就走！”说着转身走出。

贺昌转而对陈郁：“陈郁同志，海陆紫各县白色恐怖异常严重。你去给特委传达一下省委对形势的估计和游击战争的工作方针，再具体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工作上的困难，把各县的党组织尽快恢复起来。”

陈郁：“那里还有一大批广州起义失败后退过去的原教导团的外省籍军事干部，那该怎么办？”

贺昌：“大部分最好能潜入到国民党的军队中去做士兵运动工作。”

陈郁：“我去了想办法吧！争取让他们打进国民党的军队里去。”

贺昌：“剩下的，一部分调往上海，我请求中央安排他们工作；一部分留下来加强特委和开展游击战争。”

陈郁点点头。

贺昌：“有病了的，你先拿这一百元钱给大家请个大夫让看看！”说着递给陈郁一百元钱。

陈郁接住钱：“我会完成任务的！”

贺昌：“一路上要多小心。”

陈郁：“是！”

贺昌：“返回时顺路再检查一下惠阳县委的工作，让他们注意斗争策略，注意积蓄力量！”

“好！”陈郁说着往外走去。

贺昌又对文沛：“由于昌景林叛变，设在梧州的中共广西临时省委机关遭到破坏，李秀农、郭金水、谭景韶等同志已经被捕牺牲了。”

文沛：“我听说了。”

贺昌：“省委决定由你担任广西临委书记，前往广西迅速恢复和改组临委，加强和发展广西的革命斗争，你有信心没有？”

文沛：“有！”

贺昌：“只能给你带五百元钱了。你去了不仅要开展工作，还要照顾遇难家属。这点钱肯定是远远不济事的，去了广西自己再想办法，行不行？”说着给文沛递过五百元钱。

文沛接住钱：“我尽量想办法吧！”

贺昌：“路途遥远，一定要十分小心谨慎！”

文沛：“是！”说着走出门去。

贺昌转身对黄学增：“琼崖的红军战士被困，省委非常关心，可一时实在筹不到更多的钱。你带着这一百元前去慰问慰问大家，给大家解决一下眼前最迫切的问题。”

黄学增：“这一百元也不容易呀！”

这时，交通员小黄走进来：“贺巡视员，训练班的学员们听说今天你讲课，来的特别早，现在都已经到齐了！”

贺昌：“好，我马上就去。”接着转过身对黄学增：“你去了解释解释筹款的难处，介绍介绍军阀内部矛盾斗争情况，鼓励大家坚持斗争。大家的困难省委时刻记在心里，容省委陆续筹款解决。”

“好！”黄学增边说边往门外走。

贺昌接着对聂荣臻：“军事训练班的工作非常重要，虽然咱们现在一无经费，二无师资，但是也一定要设法办好，以便大家回去以后能很好地开展武装斗争。”

聂荣臻：“是啊！”

贺昌对聂荣臻与饶卫华：“现在变节的人很多，来香港的同志一定要先好好审查，然后再分配工作。”

聂荣臻与饶卫华：“我们会把好这一关的！”边说边与贺昌一同往外走。

走出门外不远，迎面碰上满面春风地走过来的俞作柏。

俞作柏：“哎呀，贺昌同志，要不是杨殷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又来这里了呢！”

贺昌急忙握住俞作柏的手：“早想前去拜望可惜琐事太多，一直没能如愿，实在抱歉！”

“知道你忙得厉害，我就长话短说吧。”俞作柏看看四面无人，压低声音：“蒋桂就要火并了，蒋介石为拉拢我倒桂，派人邀请我到南京会晤。我计划先助蒋倒桂，然后再伺机反蒋。”

贺昌：“你的计划很好。不过表述上是否叫‘借蒋倒桂’更合适些呢！”

俞作柏急忙：“对，借蒋倒桂，借蒋倒桂！”

贺昌：“这事杨殷同志已经和我说过了，省委经研究也完全同意。”

俞作柏：“好，那我就按原计划行事！”

贺昌：“我已经让人找你弟弟俞作豫去了，准备分配他到李明瑞部去帮你做策反工作。”

俞作柏：“很好，作豫在桂系军队中影响大、关系多，派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贺昌：“我们还将通知其他部队中的同志帮助你，你会成功的！”

俞作柏连连：“那就更好了，太感谢你了！”

18 中共广东省委机关 内 夜

贺昌、卢永炽、杨石魂、聂荣臻、周颂年、冯菊坡、黄平民、卢济、吴锦德、甘卓棠、李鹏、姚常等人在开会。

卢永炽：“现在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大家一定得再想办法啊！”

众人低着头，表现出毫无办法的样子。

半晌，姚常抬起头来：“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

众：“是呀，这……”

突然门开了，广西临委聂根匆匆地走进来：“广西临委又被破坏了，我和朱锡昂、邓拔奇等差点儿让捉去，好险啊！”

卢永炽：“你们怎么搞的，机关才刚建起就让破坏了！”

聂根：“原因还没有查清楚，很可能是因为要做机关的铺子还没装修好便急着开会引起了敌人的怀疑。”

姚常：“太麻痹！太麻痹，铺子还没开就开会，那怎么能不引起敌人的注意？”

聂根：“不过人还是都逃出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众：“倒也是，倒也是！”

聂根：“大家脱险后决定把临委机关暂时迁到玉林，特地派我前来汇报情况，并且希望再给我们一笔经费以便重建机关，尽速开展工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好说的。

卢永炽：“刚给黄雍筹的一百二十元钱让他还债，这一下又完了，这能不让聂根带走吗？！”

聂根：“一百多块钱怎么行，我们是省一级机关呀，给一百多块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那里交通不便车船费贵得惊人，从南宁到贵县来回一次都得二十元，上一次五百元都没管用！”

众人显出一筹莫展的样子。

卢永炽：“我们派黄钊到中央要钱去了，再要只能是等他回来了。”

冯菊坡：“黄钊走了也已经十多天了，钱没寄回一分来，人也不回来，是不是……”

周颂年：“还是再派个人去要吧，硬等恐怕不是上策。”

杨石魂：“要去就得卢永炽去，别人去了不行。”

卢永炽：“黄钊书记亲自去都没要得，我去哪能行？我看这是少不得让贺昌同志辛劳一番了。”

19 上海外滩近码头处 外 日

近码头处惊涛拍岸，海燕凌空。一艘巨轮高鸣着汽笛，劈风斩浪，迎着滚滚黑云由远而近。头戴礼帽，身着长衫，眼上一副墨镜，足下皮鞋锃亮的贺昌站立船头，昂首遥望着远方。船渐渐靠岸。码头出口处的军警宪特如同饿狼觅食一般立刻忙碌起来，严密地盘查着每一位下船的旅客。

一个宪兵翻看着手中的旧报纸、旧照片。

（特写）相片上身着戎装的贺昌与徐向前在黄埔军校门口并肩而立。

贺昌手拎皮箱随人流健步走来。那个看报纸相片的宪兵突然伸出右手挡住贺昌：“站住！”

贺昌看着那宪兵。

那宪兵急忙对照着相片再次打量起贺昌来：“你是山西柳林人吧？”

贺昌威严地：“你问这干什么？”

那宪兵露出狰狞面孔：“干什么，送你去见阎王，等你贺昌多时了！”

贺昌威严地：“混账！睁大你的狗眼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旁一宪兵急忙上前拉住那宪兵：“想吃辣子了是不是？！”

另一宪兵：“就不看人家那行头，咱能惹得起吗？”

那宪兵边看照片边反复打量贺昌：“哎呀，我看像……不过就是比这相片瘦了许多！”

众宪兵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我不用看相片也敢打保票那不是共匪，连这点眼水都没有还当啥宪兵哩！”

“看派头这人也是大有来头的！”

“要是误了人家大事，当心砸锅子！”

“昨晚又做得赏洋的美梦了吧，千万不敢让钱迷了心窍啊！”

那宪兵：“我才不在乎那烂赏洋哩。好，先生您请！”随即把手一伸。

贺昌冷冷地瞥了那宪兵一眼，昂首阔步走出去。

码头广场上，有进出码头的，也有接客送客和做小生意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卖饭的过分热情地招呼着过往客人；拉黄包车的睁大眼睛四下里察点着能在其身上赚到钱的主儿。

几个流氓走上前来对贺昌：“先生，让我们帮你拿这皮箱吧！”

贺昌目不旁视，径直往前走。

另一流氓走上前来：“你这皮箱卖不卖，要卖就卖给我们好了！”说着用手掂了掂那箱子：“好重的啊，里面放着什么？”

一群流氓一齐围过来瞪着眼凶暴地：“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不是问你？”

贺昌严厉地：“你们要干什么？”

那群流氓拍着各自的胸脯，瞪着凶暴的眼咬牙切齿地：“要干什么？你看老子们是干什么的？”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来戛然停在贺昌面前。“哗！”一声轿车前门打开了，随即跳下李强和黄慕兰来。

李强对着众流氓大声喝道：“拆烂泥，也不看看这是谁，你们也敢对他无理？”

众流氓看看身强力壮的李强，看看打扮入时的黄慕兰，再看看那气派非凡的轿车纷纷道歉：“认错人了，抱歉！抱歉！”“不好意思！”边说边走，一齐散去。

贺昌随即与黄慕兰坐进车中，李强开上车就走。

20 飞驰的轿车中 内 日

贺昌开玩笑地：“多亏你们来得及时，要不还真让他们把我这几块烂木头给抢走了呢！”说着拉开皮箱，露出里面装着的烂木头。

李强大笑着：“贺书记可真会开玩笑啊，几块烂木头竟然把小子们哄得如痴似狂！”

贺昌：“我们广东省委穷得要命，我还是来中央乞讨的，能顾得上敬贡他们什么？”

黄慕兰：“这么说，你也是来要钱的？”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书记处秘书兼机要交通员黄慕兰

贺昌：“是啊，我们那里早已山穷水尽，实在……”

黄慕兰：“不顶用，你讨不到！”

贺昌：“为什么？”

黄慕兰：“没钱呀，已几次给共产国际打报告要钱分文没得！你们那里的黄钊说不给钱就不走，缠了好几天了！”

贺昌：“你怎么知道？”

黄慕兰：“我是中央政治局书记处秘书兼交通员，政治局开会我就在一旁做记录！”

贺昌大失所望地：“这太叫我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