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树亮

第二十三集 忠贞不渝②

2 天津贺昌居室 内 日

贺昌对刘天章：“天章同志，现在七个省的军阀部队集中在山西，山西成了各种矛盾的焦点：军阀与人民之间，军阀与军阀之间，以及军阀内部的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日益尖锐化。”

刘天章：“是的。”

贺昌：“各部队中大都有党的地下组织，许多外地共产党员随军转来，大大充实了山西的革命力量，这对发动武装暴动十分有利。为此，中央把山西列为北方革命的重点，要求尽快组织红军，创建苏区，把山西变成江西第二。你认为怎么样？”

刘天章：“我认为有利条件还是很多的。”

贺昌：“你有这个认识就好！北方局为实现这一革命目标，决定改山西特委为山西省委，把绥远也划归山西省委管辖；决定派你前往担任省委书记。”

刘天章：“我一定不辜负党的厚望！”

贺昌：“你去山西以后计划怎样开展工作？”

刘天章：“我计划首先派人在平定高桂滋、汾阳冯玉祥的部队，以及太原、运城、侯马、晋城、长治等各个军阀驻晋部队里进行活动，组织兵变。”

贺昌：“你的这个计划很好。不过你可能忽视了晋西的吕梁山区。”

刘天章：“对了，那里峰峦叠障，沟壑纵横，西与陕北相望，东与太行山区呼应，地形和地理位置都非常重要。”

贺昌：“而且那里的老百姓很苦，革命要求很强烈；而军阀的统治又相对薄弱，实在是开展游击战争的好地方。”

刘天章：“我将在那里的汾阳、柳林、离石等地多建立几个党的秘密据点，让他们立即着手游击队的创建工作。”

贺昌：“重视各县的工作，绝不是说太原的工作可以缓做；相反地，太原的工作应当百倍地加紧，要力争尽快赶上天津、北平、唐山、开封和郑州以与武汉暴动相配合。”

刘天章：“我请求调富有军运工作经验的谷雄一任省委委员兼军委书记。”

贺昌：“可以。我还将从太原兵工厂调尹子安、马佩勋等十几名工人地下党员，从高桂滋部队和冯玉祥驻汾阳的教导团中调一些有作战经验的共产党员协助你工作。”

刘天章：“陕北谢子长、刘子丹处兵多将广，是否可以从那里也给我抽调一些骨干来。”

贺昌：“可以，我一定争取调尽可能多的军运人才来加强你们的军事领导力量。”

3 天津贺昌居室 内 日

胡锡奎对贺昌：“原先只出《北方红旗》一种刊物，三天出一期都缺经费，现在又创办了《直支生活》等刊物，还要把《北方红旗》改为日刊，经费短缺得就更没法提了。”

贺昌从怀里拿出一包钱来：“这是我刚从几个老乡家里凑来的，就分一半给你吧！”说着分出一半来给了胡锡奎。”

胡锡奎：“这缺口仍然很大呀！”

贺昌：“现在咱们处在重大事变的前夜，一定号召同志们用特捐、厉行节俭等方式克服困难。经费紧张了，刊物质量可不能下降。”

胡锡奎咬咬牙：“行，我们一定设法克服困难。”

这时，黄慕兰走进来：“这是甘肃交通员送来的他们省的暴动计划。”说着将手中的一叠材料递给贺昌。

贺昌接过材料对黄慕兰：“要大规模地布置各省的工作，必须大量培养人才，初步计划先办十个训练班，急需教材，你马上给中央打报告，让先至少给咱们送来三百套。”

黄慕兰：“是！另外，辽宁又传来抚顺工人斗争严重受挫的消息，军委有人因此提出暂停组织大规模斗争的建议。”

贺昌：“革命哪有一帆风顺的，你去找他们谈谈，让他们保持必胜信念，加紧军事工作，不能有丝毫的动摇。”说完转而对胡锡奎：“在《北方红旗》上一定要多登载各地革命斗争胜利的消息，以鼓舞同志们的斗志。”

这时，曹策大步走进来：“贺书记，不能再这样安排工作了！”

贺昌：“为什么？”

曹策：“李立三犯错误了！”

贺昌：“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样重大的问题中央什么都没有传达，其他人谁敢随便乱讲。”

曹策：“据说是最近从莫斯科回来的人说的。”

4 上海福兴商号二楼 内 日

周恩来愤怒地对向忠发：“王明他们先于中央知道国际来信的内容，不向中央政治局报告和请示，却以突然的方式提出立三路线问题和调和问题，这不是帮助中央，而是进攻中央。我坚决反对这些有小组织倾向的人的超组织活动！”

向忠发亦愤愤不平地：“咱们政治局两年来一直是坚持集体指导，共产国际为什么要抛开政治局的集体指导指责政治局中的李立三个人，我要写信抗议！”

5 天津贺昌居室 内 日

薄一波对贺昌：“石友三军官教导团中的人对蒋介石存有幻想，兵变没有搞成，只拉出二十个人来。”

贺昌：“二十个人也不错嘛！这几天听到的可都是不好的消息。实践证明你当时说的条件不成熟是对的，咱们的政策是过左了，必须马上纠正。”

薄一波难过地：“可栾城兵变失败了。”

贺昌：“怎么会失败呢？”

薄一波：“这次兵变本来可以成功。开始时张兆丰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已经组织了两个营的士兵，计划马上就动手。”

贺昌：“那……”

薄一波：“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出叛徒告密了。张兆丰因此……”薄一波说着流下了热泪。

贺昌吃惊地：“兆丰怎么了？！”

薄一波：“不幸被杀了！”

贺昌哭起来：“兆丰是个好同志，这实在是咱们北方党的又一重大损失啊！”转而对黄慕兰：“快起草一个通知吧，号召北方所有党团员悼念学习张兆丰同志。”接着又转向薄一波：“走，咱们慰问兆丰同志的家属去！”

贺昌与薄一波正要往出走，交通员急匆匆地走进来：“贺书记，陈潭秋、王鹤寿等六人在哈尔滨被捕了，北满特委也遭到破坏了！”

贺昌听后“哎呀！”一声痛苦地倒在一旁的凳子上。

6 天津贺昌居室 内 夜

贺昌痛苦地伏在桌子上。

黄慕兰端着饭碗在一旁相劝道：“无论如何得吃饭嘛，几次暴动虽然都失败了，可它也有好的一面呀，薄一波同志不是讲吗，它沉重地打击了敌人，扩大了咱们党的影响。”

贺昌一动未动。

黄慕兰顿了顿：“咱们在来这里七八个月的时间里，为恢复和发展党的各级组织做了大量工作，使这里的党团员人数猛烈增加，赤色先锋队、工人纠察队、红军都已经初具规模，群众斗争一浪高过一浪……”

贺昌：“咱们没有取得应有的成绩，一些斗争失败得太遗憾了！”

黄慕兰：“尽管如此，和咱们来的时候相比，这里的变化有多大，咱们取得的成绩够大的了。”

贺昌：“不能这样讲。”

黄慕兰：“再说千里马也有打前失的时候呀！赵子龙出兵能回回胜？我就一点也不相信！”

贺昌抬起头思考起来。

黄慕兰接着：“光荣的人生不在于从来没有失败过，而在于失败后能不能重新振作奋起！”

贺昌听了黄慕兰的劝说后坚毅地站起来。

7 天津法租界黄家花园北方局会议室 内 日

贺昌心情万分沉重地在北方局政治会议上讲话：“同志们，我们北方局在对形势的认识上确实存在着严重的错误。我们忽视了中国革命发展的不平衡性，只看到革命力量迅猛发展的一面，忽视了敌人仍然很强大的一面，过高地估计了形势，因而在策略上犯了严重的盲动主义、冒险主义错误，造成许多同志不应有的流血牺牲，严重地影响了北方群众斗争的发展。我们对不起死去的同志，对不起革命，辜负了党和北方人民对我们寄予的厚望。我是北方局书记，北方局所犯的错误，我负主要责任……”

8 上海李立三居室 内 日

头发胡须长了老长，面色苍白、精神无比沮丧的李立三痛苦地坐在床头。室外传来信号式的敲门声。李立三一怔，随即站起身打开屋门。贺昌提着一篮子红枣走进来。

李立三激动地：“贺昌同志，你……”

贺昌：“我给你带来点老家捎来的红枣。”

李立三：“柳林红枣？”

贺昌：“对，这玩意儿安中益气，舒经通窍，对健康大有好处！”

李立三热泪盈眶地：“你跟着我犯错误了还来看我，我还以为同志们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贺昌：“是啊，咱们是犯严重错误了，给党的事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李立三叹息着：“哎，都怨我，都怨我头脑过热。”

贺昌：“不要难过了！错了改嘛，咱们用百倍的努力把造成的损失尽快补起来嘛！”

李立三紧紧握住贺昌的手痛心地：“我多么希望能有个补过的机会啊，可是看王明他们那势头恐怕是不让咱们补了……”

9 中共中央政治局联络点 内 夜

王明对周恩来、陈郁：“对李立三、瞿秋白、贺昌等人，不仅要打屁股，而且要让他们滚蛋！”

陈郁：“李立三错了，可共产国际不是一直支持李立三的搞法吗？”

王明：“那你是要把矛头对准共产国际吗？我告诉你，共产国际是世界革命的领导中心，谁反对共产国际，谁就是反对党、反对世界革命，谁就不仅仅是我们全体共产党员的共同敌人，而且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敌人！”

陈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应该把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李立三、贺昌等同志头上。”

米夫对周恩来与陈郁：“你们这样讲话太让国际失望了。”

字幕叠出：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米夫

陈郁：“瞿秋白、贺昌是都犯有错误，但是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样严重！”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应的画面：“1931年1月，在米夫操纵下的六届四中全会把王明强行塞进中央政治局，撤销了贺昌中央委员职务，并强令停职反省。”

10 福兴商号二楼 内 日

周恩来递给向忠发两页材料：“这是贺昌同志的检查，写得很诚恳。”

向忠发接过材料欲看。

王明：“贺昌这个人，口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根本没有认识与承认自己的错误。”

向忠发：“有什么表现吗？”

向忠发：“这……”

王明：“我提议给贺昌一个严重警告，责令其彻底悔改。在他实际改正错误之前，停发他和他爱人黄慕兰的一切费用。”

与会者愕然。

周恩来：“贺昌同志虽然犯了错误，可他毕竟是咱们党的老同志，”

向忠发：“贺昌确实为党做出过许多不可磨灭的贡献，加之最近身体又欠佳……”

王明严厉地：“你们俩怎么也能提出这样的问题来，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党的经费是用来干什么的？党的经费是共产国际为贯彻国际路线提供的，咱们有权拿它来送人情吗？”

周恩来愤然不语。

11 上海法租界一间酱园小店铺楼上贺昌居室

关向应、任弼时把一叠钱往贺昌口袋里塞：“这点钱你一定拿着，没钱怎么糊口，人总是要吃饭的嘛！”

贺昌坚决地推开：“不能，你们生活也挺紧张的。我们的生活问题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黄慕兰气愤地：“不给经费算了，那边那个洗衣店我见正招工，我打工去，不信就养活不了他！”

关向应唉声叹气地：“同志犯了错误应该是热情帮助才对，怎么能这样？”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关向应

任弼时愤怒地：“这样的残酷斗争，无情打击，这简直是对待敌人的办法！”

贺昌：“这些都无所谓，主要是我们不能为党工作心里难受。现在敌人疯狂地屠杀革命者，同志们都在战斗，而我们却闲在这里！”

黄慕兰对贺昌：“咱们还不如申请到中央根据地去工作呢，多少总能帮毛泽东他们点忙。”

任弼时：“不行，去中央根据地的交通线还没有修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