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 化

二十九集大型革命历史题材电视连续剧(剧本)

贺昌(一百一十一)

□ 刘树亮

第二十八集 义薄云天⑤

36 于都县宽田区石含村项英办公室 内 日

脸色苍白、心情万分沉重的项英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走着。

一个红军干部:“听说主力红军到湖南后连打败仗。”

另一干部:“尤其是在突破湘江封锁线时损失更是惨重!”

通讯员走进来:“中央军委来电,主力红军已经进入贵州。”

那红军干部:“看来,主力红军在近期里是不可能反攻回来了。”

项英愁容满面,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突然,一红军干部急急闯进来:“敌人打过来了,重伤员怎么办?党、政机关、老弱妇孺怎么办?”

项英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脸色痛苦万状。这时,小董搀扶着贺昌推开门走进来。

一进门,贺昌便迫不及待地:“项英同志,情况万分危急,咱们还是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吧,尤其是陈毅同志的意见,他毕竟是军事方面的权威啊!”

第二十九集 壮绝千古

1 于都县黄龙(今黄麟)井塘村一大屋里 内 日

项英、陈毅、贺昌、瞿秋白、何叔衡、陈谭秋、龚楚、谢然之、梁柏台等人在开会。

陈毅:“我还是那句老话,必须立即全面转入游击战争。从中央分局到县委,到支部领导人;从司令员、政委到战士、炊事员,全都脱下军装,穿上便衣,背起快枪,分散打游击。三三五五,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搞他几百支、几千支游击队,与敌人打麻雀战。”

贺昌:“对了,陈毅同志说得好!敌人有关门计,咱们有跳墙法。这遍地的游击队,看他们怎么抓,他们能消灭一群、两群、三群五群,不能消灭几十、几百群。”

陈毅:“这一群群的保存下来就是火种。”

贺昌:“时机一到,他们在各地一齐燃烧起来,革命不就又成燎原之势了吗!”

龚楚急忙:“绝对不能这样搞,革命力量本来就弱,绝对不能分散!”

谢然之:“分散开不仅不好领导,而且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龚楚:“如果真的这样搞了,那正中敌人的下怀!”

贺昌:“敌人兵多,装备好,物资供应又充足;咱们就这么一点人力物力,仍然像过去那样采用大兵团作战法同敌人拼消耗,那才是正中敌人的下怀哩,其后果不堪设想!”

龚楚:“要大量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必须集中力量打运动战。”

谢然之:“谢坊湾塘岗战役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如果不是集中力量打运动战而是打游击,能取得那么大的胜利吗?”

龚楚:“试问,打人是拳头有力量,还是巴掌有力量?”

贺昌:“奉命追击西征红军的粤军也已经‘回防’赣南了,敌人的力量大增,我请问二位,敌人的三十万军队从四面压过来,那拳头有多结实;咱们现在连地方部队也仅剩八九千人了,这样干瘦的拳头能顶得住吗?”

陈毅:“过去死守阵地咱们吃了多少亏,现在还要继续这样的错误吗?”

瞿秋白:“陈毅、贺昌同志说得对,情况危急,咱们再也不能贻误战机了!”

字幕叠出:中共中央苏区分局宣传部部长瞿秋白

与会梁柏台等众点头称是。

龚楚:“咱们的战士是天底下最有觉悟的红色战士,这样的战士足可以一当十、当百。”

谢然之:“敌人气焰虽然嚣张,但是要相信咱们部队的战斗力,相信咱们是一定能战胜敌人的!”

贺昌:“再有觉悟的战士也得吃饭、得穿衣、得有武器吧,咱们能控制的地区日益缩小,现在只有巴掌大了,老百姓十室九空,要同敌人斗,粮食去哪里找,衣服鞋袜谁给供,枪弹在哪里,这怎么同敌人斗?”

谢然之:“陈毅在小溪口不是指挥一个排打退了敌人两个连的进攻吗?这完全说明咱们的红军战士是英勇无敌的。”

龚楚:“只要思想政治工作配合得好,咱们完全有胜利的把握,贺主任赶快把这次战斗的情况写成详报下发部队学习吧!”

陈毅气愤地:“那次胜利完全是偶然的,对鼓舞士气或许能起一些作用,可这能是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谢然之:“那怎么是偶然的,罗孟文同志最近指挥杨赣革命武装在赣县的棺材岭不是也击溃敌人余汉谋部一个多团的兵力?”

龚楚:“接着又在石芜洞、黄泥坑等地袭击敌人不也均获胜利吗?”

贺昌:“你知道罗孟文他们是怎么获胜的吗?”

陈毅:“他们是采取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才取胜的,这正好说明了改变斗争方式的重要性!”

龚楚:“当前的关键是阻击、打破敌人的封割包围,这个比什么都重要,搞这些无谓的争论有啥用。”

谢然之:“现在敌第六十七师的一个团正在宁都、瑞金边界处的洋陂修筑碉堡,咱们应该马上出击!”

龚楚:“是,咱们必须迅猛进击,坚决阻击敌人修筑堡垒,坚决打破敌人的分割包围。”

2 洋陂敌第六十七师一团驻地 外 日

字幕叠出:洋陂国民党第六十七师一团驻地

国民党一个团的士兵在大吃大喝,一个个酩酊大醉。他们边吃喝边狂呼乱叫:

“人人说共匪凶悍,看来也不过如此!”

“早晓得共军这么不支火,咱们何必费死劲修那些石墓子!”

团长醉态朦胧地:“弟兄们打得好!咱们一个团的兵力就能把共军主力的进攻给放展,上……上面肯定会大奖咱们的!”

众士兵极大欢喜:“蒋委员长也会奖励咱们!”

“弟兄们,用不了几天,蒋委员长就会带着慰劳品、钱、还有好酒好肉来……来犒赏咱们了!”

3 井塘村项英居室 内 日

谢然之大声地:“这次失败太惨了,消灭敌人充其量不过二百人,而咱们自己便损失了四百多,士气大伤,必须追究贺昌的责任!”

龚楚:“政治部的都有责任!”

谢然之:“贺昌你自己也讲,思想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形势如此危急,你为什么不好好加强思想政治工作!”

龚楚:“和敌人刚接火,敌人还没有打过来,咱们自己便垮下来了,这怎么行?”

谢然之指着贺昌:“还有的乘机开小差,干部拿枪都堵不住,你们这思想政治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

贺昌忍着腿伤的巨痛站起身来愤怒地:“咱们的战士好长时间吃不到盐,没吃过一顿饱饭,浑身发软,不说战斗了,行军也困难。有的在行军途中跌倒便再也起不来了,你们知道不?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再好能当衣穿、当饭吃吗?”

龚楚与谢然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是好。

龚楚思虑了一下:“周建屏在指挥上也有严重失误。”

谢然之:“周建屏也必须负相应责任!”

这时,头上扎着绷布的周建屏走进来愤怒地:“我们一直要求补充弹药不给,给了一点还都是不顶用的。手榴弹不是不爆炸就是一炸两半,一点也炸不伤敌人;不少子弹弹头刚出枪口就落下来了,根本谈不上杀伤力,更有的响都不响,拿这样的武器打仗,我指挥再好能管用吗?”

谢然之:“缴获的弹药全用完了,剩下的全是自制的,子弹是翻造的,质量当然要差一些。”

周建屏:“兵工厂怎么能这么糊弄我们,这简直是拿战士们的生命当儿戏!这样的师长我没法当了,还是由龚参谋长直接指挥好了!”

项英:“不要这样,不要意气用事嘛,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怎么挽回败局嘛!”

4 中央苏区红军兵工厂 内 日

厂房脏乱破旧,显然是长时间没有清扫修整了。

厂负责人指着那些废旧的机器设备对拄着棍子的贺昌无可奈何地:“技术骨干和重要的机器设备,野战军出动时都带走了,所以造出来的弹药远远赶不上前线的需要。”

贺昌:“轮班干,人可以休息,但是机器不能让歇着。”

那负责人:“更主要的是没有原料,制造弹药只能用从厕所墙壁上刮下来的尿碱熬成的硝盐。这些代用品燃烧速度慢,动力不足,自然要影响杀伤力啊!”

贺昌:“还能不能想出别的办法?”

那负责人:“没办法了!而且,厕所墙壁上的尿碱也越来越少,这……”

贺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5 井塘村贺昌居室 内 日

李翔梧对贺昌:“江西省委和省直机关部队两千多人被敌人围困在宁都小布地区,省军区司令员李赐凡在战斗中英勇地牺牲了,省委组织部长刘球贤、政治保卫局长娄梦侠等被俘。”

贺昌:“龚楚他们知道不知道这事?”

李翔梧:“知道。”

贺昌:“有什么救援措施吗?”

李翔梧:“没听说!”

贺昌低头沉思起来。

李翔梧:“闽浙赣省委书记,在敌人的进攻面前由恐慌到动摇,大肆散布悲观失望论调。”

贺昌:“散布些什么言论?”

李翔梧:“胡说什么野战军出动必然被消灭,游击战争保卫不了根据地,中国革命必然以失败告终,正做着到白区逃命的各种准备。”

贺昌:“其他地方情况怎么样?”

李翔梧:“据说闽赣省军区司令员、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也已经动摇,准备叛变投敌……”

正说着,袁血卒急匆匆地走进来:“二十四师在牛岭又打败仗了,比在洋陂失败更惨!”

李翔梧:“怎么个惨法?”

袁血卒:“消灭敌人仅一百多,咱们自己便先搭进了五六百,形势万急,贺主任你得为大家想法子啊!”

6 井塘村项英居室 内 日

家里坐着的项英、陈毅、贺昌、瞿秋白、何叔衡、陈潭秋、龚楚、谢然之等人,个个痛苦万分地低着头。

贺昌抬起头来对龚楚和谢然之:“还不赶快全面转入游击战争,难道你们真要把红军断送到一个不剩的地步吗?”

谢然之:“常言道,不怕虎长三张嘴,就怕人怀两条心。你贺昌身为政治部主任,不一心带领大家抗敌保苏区,成天叫喊游击游击,不是由于你一直这样叫喊动摇了军心士气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还叫喊什么?”

龚楚:“赶快收起游击游击那一套,鼓励大家众志成城抗强敌吧!”

贺昌、陈毅正要反驳,项英以手势劝阻他们发言,转而对龚楚和谢然之:“再不能用这种态度讲话了,实践证明,咱们过去的打法错了!”接着把脸转向贺昌和陈毅:“你们说得有道理,我马上把你们的建议报告中央!”

贺昌:“主力部队西进,一路上到处是山,大山绵延逶迤,纵横交错,地势险要,道路崎岖,国民党的军队又前堵中截后追侧袭,他们很可能自顾不暇,哪里能有时间开会来研究咱们的问题,咱们还是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赶快做决策吧,再迟了,可真要全军覆没啊!”

陈毅等众人:“咱们确实到必须果断决策的时候了!”

龚楚:“咱们可以这么说,可项英他不能这么做呀,他得对中央负责!”

贺昌:“自古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咱们在第一线,最了解这里斗争情况的谁能比得过咱们自己?”

陈毅:“大家也每天看国民党的报纸,对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处境应该是了解的,他们能有时间坐下来认真地研究讨论咱们的去电吗?”

贺昌:“我希望咱们还是马上改变战略战术来应付目前这一严重危机吧,如果有什么责任,由我贺昌一个人来承担,怎么样?”

龚楚:“你能承担得起这样重大的责任吗?”

谢然之:“如果你能承担得起这责任,当初就会把你任命为分局书记了!”

龚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在过去通讯条件极差的情况下讲的。现在咱们有无线电台,就如同中央在跟前,还讲君命有所不受有什么意义?”

谢然之:“党的纪律要求咱们,中央出动时交给咱们的任务和战略,中央一天不改变咱们就必须执行一天!”

龚楚:“是呀,常言说得好,宁可擂破鼓,不可放倒旗,咱们怎么能自行解散自己的队伍,笑话!”

贺昌:“另外,我还要提议,赶快派人护送瞿秋白、何叔衡、周月林等老弱病残妇往外转移吧,再迟了就没法子出去了!”

谢然之:“咱们人手本来就少,都走了,工作让谁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