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无限,父爱长留。2022年3月24日(农历二月二十二)凌晨四时许,父亲在家中安然辞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在儿女和乡亲们心中留下了无尽的不舍与思念。
父亲出生于1937年,兄弟三人,家境贫寒。爷爷是个庄稼人,农闲时新民煤矿搅把,挣点零用钱补贴家用,抬轿子也远近闻名。父亲小学文化,自幼勤劳坚韧,有胆有谋,种地、木工、挖(烧)砖、贩杂,学得一身好手艺。1955年与母亲结婚,育有四子二女,是亿万中国农民中那最为平凡朴实的家庭一个。
今年父亲节,儿女再也不能依依膝下,递烟送茶。睹物思人,父亲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不时在脑中萦绕,思父之情愈益浓烈。
捉虱子
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和村里的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耍枪弄棍、满山遍野地攀爬奔跑,一冒汗,头上出奇地瘙痒。
“六圪锥?”循着一个熟悉的叫声,我见父亲与邻里们围着一圈,蹲坐在当街一颗大榆树洒下的荫凉处拉闲,便一头扎进他宽大的怀抱,一屁股坐在地上。
平时形象威严、性格暴躁的父亲,当天像只老猴子,出奇耐心仔细地给我一颗颗地捉虱子,一直从蓬乱的头发到上衣后背的褶皱里。
皮质大雨衣
夏季的暴雨有时在半夜三更来袭,一声炸雷,父亲猛然起身,黑咕隆咚从柜子底里迅速翻出带有帽子的大大的皮质雨衣,打上昏暗的手电筒,在倾盆大雨里奔忙,或揭开脑畔收水的盖子给旱井里蓄水,或拿上铁锹在窑洞东侧铲土排涝,生怕积水冲垮边桩。秋季里有时庄稼满院,还需叫上母亲帮忙用塑料布一一遮盖。
忙乱之后返回家中,我总能看到父亲穿着湿淋淋的皮质大雨衣,一副无所畏惧、雄壮威武的样子。
赶狼
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我家养了一只羊。
一天夜里,突然听见院里动静大、好像有羊脖子的铃铛声响,睡在前炕的父亲一骨碌爬起来,箭步冲出去,二哥也草率穿衣跟随父亲抄小道、甚至俯冲跳圪堎,一番穷追猛打、大声喊叫,叼着小羊的饿狼被追到庙沟时仓皇弃逃。
回到家时,只见父亲面无表情,肩上扛着已经断命的小羊。
送干馍馍
1992年中考落榜,大姐安排我到当时临县最火的安业中学补习,因为离家远,有时斗胆搭乘化肥厂的拉煤车,一月两月才能回家一次。临近中考,母亲总担心干馍馍不够充足,父亲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发,顶风冒雨、一路上坡赶到远在80里外的安业中学,给我送来了一大袋子焦黄焦黄的干馍馍,看着父亲来时满头大汗和骑车远去的背影,我泪眼模糊……
父爱如山海,遮风也挡雨。父亲离世的81个日子里,回忆父亲近一个世纪的生命历程,深感父亲这一代人的苦难经历,不屈意志如同一棵棵直指苍穹的枣树,忠厚品格如同一头头奋蹄耕耘的老黄牛……一桩桩、一幕幕,已渗入子女的血液,烙印在晚辈的灵魂深处,是我们今生乃至后世的血统和丰厚的精神滋养。
在这个生命中最苦最痛最伤情而又最烧灼的父亲节里,相信老父亲在天有灵,就让我和兄姐们从心底里喊一声:爹,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