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文 化

□ 郭雪萍

秋日的乡下

回到婆婆家的时候,已是下午的5点钟。天气依然晴朗,偶尔有秋风拂过,感觉凉爽中又夹杂着一丝寒意。

婆婆家住在乡下,有时间了我们总要回去看看。记得夏天的时候,婆婆家隔壁那间闲置的屋子里还住过几只燕子,当时燕妈妈出去觅食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燕子就待在燕窝里,我们趁机爬上梯子偷偷瞄了它们几眼,只见小家伙们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毛茸茸的样子看着很是可爱。如今,小家伙们已经长大,早已跟随着妈妈飞往了南方,希望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依然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已是深秋,园子里的蔬菜也所剩无几,什么茄子啦,南瓜啦,西红柿啦,都被摘下放置到了屋子的角落里,默默等待着某一天被主人食用。

放眼望去,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些白菜,它们依然穿着深绿色的衣服,依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它们是盛开在土地上的花朵,一年四季、寒来暑往守候着家园。

白菜是不怕冻的,经几次霜,里面的叶子越发的肥厚和鲜甜,吃起来有着别样的感觉。

对于白菜,更多的记忆来自于铜火锅。记得儿时每到冬天,父亲总会把那个铜火锅拿出来,清洗后加水,加各种食材。最底层放土豆块,之后依次是粉条,海带,白菜,豆腐,堆得满满当当。也会放炸红薯块,甜甜的,特别好吃。如果再加一些红烧肉的话,味道就更好了。调料放好后,盖上盖子,就可以点木炭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锅就开了,食物的清香扑鼻而来。我们姐弟三个早就等不及了,揭开锅盖,拿着筷子和碗,心急火燎地只顾着埋头吃。那时觉得火锅里的白菜可真好吃,绵软可口,入口即化,又融合了汤的味道,真是难得的美味。

高粱也被收割回来了,一束一束像燃烧的火把,把院子里照得红彤彤的。按照惯例,高粱杆们坐上车被送到养牛场做了饲料,高粱们则风尘仆仆跑到酿酒场充当了配料,如此,一大家子各尽其责,就此别过。

在婆婆家院子里的窗台上,我还看到了几个玉米棒,其中有两三个个子不太高,还是驼背,就那么着急忙慌地长了几颗玉米粒,看着特别的滑稽。

院畔的狗尾巴草也是,干巴巴的,面无表情。有风的时候,它们也会左右摆动,可怜的家伙们完全是被迫营业,满脸的苦瓜相。

最开心的是在婆婆家看到了杜梨,那可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美食。成熟的杜梨外表为褐色,摘一颗放进嘴里绵绵软软,味美多汁,具有消食清肠、缓解疲劳等功效。对于那些即将成熟,略带青涩的杜梨果子,我们会将它们洗干净加白糖放入罐头瓶内,封口放置一个星期,品尝起来酸酸甜甜,清脆可口,有着说不出的美好,如今回想起来依然难以忘怀。

应该是去年吧,我们还去村头那家邻居家采过木耳。他们家有桑椹树,有李子树,有桃树,那些果实的味道都不错。他们家院子里堆放着好多废弃的木棒,大约碗口那么粗,下过雨的时候,会看到上面就长满了黑色的木耳,一朵一朵,特别的有趣。用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摘好多好多,这种劳动获得感是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为了让孩子们也可以近距离观察木耳,看看它们的生长情况,临走时我们特意跟那位邻居说明了一下,之后把两截长木耳的木棒带到了榆次,可惜放到阳台效果甚微,看来还是得有个院子啊,果然万物生长离不开阳光与雨露。

看到小路上一丛不知名的绒球花,白色的,有些枯萎,一朵一朵,就那么安静地盛开着。枝干挺立着,那么倔强,那么勇敢,起风的时候,就跳起了舞蹈。轻轻走过去折下一枝,断裂的声音猝不及防,刺痛了听觉 。就让我自私一次吧,握着你,只为在镜头前定格,感受你波澜不惊,春华秋实一样的洒脱。明年此刻,我依然会在这里守候,看山花烂漫,看你平静从容,仍在丛中笑。

很多时候,总会想起五柳先生,总会在文字中与他一起“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般的田园生活,也算是别有一番雅致了。

秋日的乡下,朴实,厚重,氤氲着浓浓的泥土气息。此刻,和树叶一起怀念风景,和云朵一起在臆想中透明,古树参天,浮华散尽,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

品味秋日

秋分时节,一枚叶子落下来,寻找着回家的方向。

当蓝色的天空忽然间变得高远澄澈,当飘忽于天际的云朵比夏日多了些许庄重,当秋雨变得缠绵细腻之时,秋景就在不经意间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进入秋天,丝瓜、葫芦的底叶开始干枯,由下而上,叶渐枯,藤蔓渐秃。顶尖的花儿也许还在开,却已逐渐失去了夏日里的那份明艳、肥硕,它们变得瘦小而局促,身体萎缩进秋日的萧瑟里。唯有扁豆,秋凉之后,反而进入盛花期,红的、紫的、白的花,在秋风中摇曳着、攒动着。扁豆,是属于秋天的植物。

秋再深的时候,一场场秋霜打过,丝瓜蔓萎蔫了,葫芦蔓萎蔫了,连扁豆蔓也经不住秋霜的一再捶打,终于黑枯下来,唱响了晚秋的最后一曲衰音。

秋日里,最动人的莫过于清晨那晶莹剔透的露珠,一颗一颗,在草尖叶片上滚动着。“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吟诵着李白的诗句,眼前便浮现出了露水湿履,花香泅袂的动人场景。

记忆中的指甲花,总是让人难忘,那一抹朱红,清浅地盛开在岁月深处,成为儿时最美的场景。始终记得,秋日里的指甲花更加的别致,叶片由浅绿变为深绿,花瓣也越发的厚实起来,闭了眼轻轻一嗅,淡淡的芳香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不忍离去。

秋日总是特别的,棉花糖一般的缠绵,这样的日子,总会让人想起丝丝缕缕的过往。比如故乡的炊烟,外婆家的水池子,大脸盘的向日葵。也会有青苔,静静地,稳稳地,踩着时光的脚印,走进内心深处。

走进秋天,便是走进了诗情画意,可听叶落之声,可闻花香之幽,可感风清之明。站在秋的路口,总会有惊喜,映入我们的双眸。

记得曹正文在《快意的秋天》里这样描述:“秋天是旅游的季节。秋山自如,缘于苍穹的辽阔无邪;秋水深沉,缘于池塘的浓如墨绿。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

秋是终结,也是开始。她将收纳最后一瓣花朵,凝结最后一枚果子,她将一生的精彩,都打了包,封存、酝酿、结晶。然后等一场寂静的阔别,宛如修行。

秋景,不仅仅是一个季节的轮回,更是对一年农民辛苦劳动最好的回报。春天的播种,夏天的耕耘,秋天的收获,一切都是那样的意味深远。有付出就会有收获,用心去品味秋天,其实人生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