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 我儿时没奶

是苦苣的奶头吊大的

在乡村 除了母亲

苦苣就是我最亲的人

我曾不止一次伤害苦苣

在他身上留下过疤痕

但苦苣说 我们都是一家

打断了骨头 筋还连着

苦苣菜是穷人的命根子

每一口吮吸它都要闭上眼睛

它扎根荒野 养育着乡民

多年后 几次三番把我推醒

告诉我一些村里的事情

它期待镰刀的样子

总是让我心疼

让我不望恪守清贫

我能咬紧牙关活着

苦苣是恩人 也是先生

它教会我躬下身子寻找生活

也把心里话掏给了诗人

我在京城总想它的模样

怎地就看见老态龙钟的母亲

依在村口等我

□ 吕世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