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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访临水古村

□ 李怡萍

2023年10月29日 10:33:11 编辑:

到达临水村的时候,是初秋的下午,天下着雨,整个村子被缭绕的薄雾笼罩着,于是,这个村庄便有了上古的气息。临水,因为金龙山、柏抱槐、五道庙、关帝庙、观音庙、古院落等诸多留有千年古韵的建筑,被命名为“中国传统古村落”,所以,去临水村访古,是很久以来的愿望。

据村里几位乡贤讲述,临水村原名叫相济村,后改为凤凰村、临水村。村里有五棵柏树,站在村南的金龙山上看这五棵柏树,临水村就像是一只展翅的凤凰,颇为壮观。相传薛仁贵征西时,过临水,马踏石出水而更名为临水。也有村民认为,临水村前面是兑镇河和下堡河交界处,村子临水而居。上世纪八十年代,晋中考古队在临水村考古,出土陶器为夹砂陶和泥质陶。1984年,孝义县政府曾颁发过一个写有“临水遗址”的匾,证明几千年前村里就有人居住。如此看来,这个村庄早就存在,一如我们头顶的蓝天,脚踏的大地,悠久而古老。

走进临水古村落,需以虔诚敬畏的心去了解这方土地这方人。走过一条条街道,拜访一个个院落,一座座庙宇,一尊尊佛祖,你的心会在瞬间虔诚起来。

离村委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神奇的景观,村民称之为“柏抱槐”。是两棵并列生长的树,一棵柏树高大挺拔,一棵槐树稍矮清秀,它们的根紧紧连在一起,上面枝叶交错却柏槐分明。谁也不知道,它们在这里站了多少年。树冠遮天蔽日,树影婆娑摇曳,仿佛在轻声细语地讲述陈年旧事。“柏抱槐”有一个凄楚的传说故事,让人动容。现在,它们成了游客眼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柏抱槐”斜对面,是五道庙。传说五道将军是道教中的神,是东岳大帝的臣属,是冥间的神袛,掌管世人的生死与荣禄,具有监督阎罗王判案或纠正不公行为权力。他很具同情心,能帮助、成全弱者实现自己的理想,是个具有正义感的冥神。五道庙正殿供有五道将军。东面是玉皇庙,西面是三皇庙。五道庙于前几年修复时,挖出一个六楞石碑柱子,上面有宋金时代修复五道庙的记载。

从临水正街向南,走过旧街,再向南,地势渐渐低了下去。这条崎岖小路两边的墙体,是用石头砌起来的。这尚存的护甲坚硬无比,正顽强地证明这个古村落的恢弘存在。沿着南门前的小路往西走,南面悬崖陡峭,四周古木众多,行一百米,一大片古建筑出现眼前。关帝庙、观音庙、关帝庙对面的古戏台,都是近年来按照旧时样子修缮而成。

因为下雨,关帝庙很安静,关公这位被后人冠以“忠诚信义”美誉的武圣人,成为中华民族的象征。关帝庙前面,有一棵粗壮的老柏树,相传某日,关老爷在闭目养神,忽然一股大风吹来,霎时天昏地暗,树被刮了起来。关老爷挥手一刀下去,柏树被一劈两半,被劈成两半却活了下来,它们相依相伴,不动声色地站在这儿,见证了时代变迁,经历了天灾人祸,一站就是多年,直到今天的郁郁葱葱。

关帝庙北面是观音庙。供奉有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地藏菩萨,表情各异的十八罗汉站在观音面前。关帝庙正对面是古戏台。离戏台不远的地方,是三官庙,供有天官、地官、水官。

登山寻古,别有情趣。这些被保留下来的珍贵古建,在这葱茏的树木间,显得格外幽雅,我们触摸到了绵延千年的历史文化,临水这片土地,越发显出它作为中国传统村落的古老。这时,村子很安静,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偶尔会有一两声鸟叫声传来。对面金龙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肃穆而和谐。于是又想起许多流传了多年的故事。

据前辈们介绍,临水村有大小14座庙宇,曾有东西南北中五个道场。东道场内供有孔子,人称孔庙。南道场供有送子观音与金童玉女。西道场和北道场曾有僧人居住。地处黄河场内的中道场,则是儒、道、佛三教文化交织汇聚的中心地带。

作为古村落,临水村的文化丰富多彩。每年的正月十五,是临水人盛大的节日,这一天,游九曲黄河阵、闹秧歌、烤花馍、祛百病,村民们在热闹中祈求平安幸福。

在年代久远的老街漫步,我一步一步感怀它的历史,有时会有恍惚的感觉,仿佛在瞬间便跌入一个久远的回忆。与其他村庄一样,偶尔会看到一两座无人居住的老院子,是传统的明清时代的古民居,以二进门、三进门居多。门楼、柱子、牌匾、窗棂等,都饰以砖雕、木雕、石雕,与周边村落的老院没有区别。老院大门上的字有的清晰,有的依稀可辨。它们被阳光暴晒、被风雨侵蚀,最后流落成一种寂寥的存在,它们隐藏在村庄的深处,就是隐藏在时光的深处。漫漫时光而过,临水大地经历了风吹雨打,风吹日晒,最终成为今天的样子。直到今天,仍旧放射出灿烂的光彩。

村里还有许多槐树和柏树,它们的表皮呈黑褐色,树干上清澈的纹理具有一道道真实的骨感,生命与时光与风雨互相消耗,又互相补给,阅尽世间一切后,风骨犹在。

穿过旧街,来到老东门。老东门为三层建筑,也于近年修缮一新。最底层有一门洞,供村民出入。洞口有向东、向南、向西的三个孔,东门上有砖雕匾额“楼凤门”,南门上雕有“南屏门”。二层三层楼阁为红灰颜色组成,墙体为灰色,柱子门窗为红色,斗拱飞檐,风铃清脆,古意盎然。站在二层望向四周,视野宽阔,一片翠绿,周围几个村子迷蒙在不远处,顿觉身心清爽。便想,中秋节在此赏月是最好不过的地方。

雨意潇潇,在雨中漫步,听各位长辈讲村里的各种传说和故事,看远处烟雨蒙蒙中的金龙山,走过一个个庙宇,与各个古建对视,在古树下遐想,这一切便因绵绵细雨而有了沉静之美的韵味。临水村绵延几千年,除了这些古建古树,一代一代生活在这里的乡亲们,才是这方水土上生生不息的人家烟火。是他们,保护修缮着村里的一切。是他们,传承着厚重的根脉,让这些不会说话却活着的文物古迹闪烁着夺目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