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 杨月红
中秋过后,天气有些微凉。下了点小雨,越发觉得湿冷。北方的冬天大抵就是在这一场场不期而遇的秋雨中蹒跚而来吧。
雨下了一小会儿,就毫无征兆地停了,就像它毫无征兆地来。
院子里码放整齐的砖地边缘不知何时被青苔侵占,仿佛辽阔的疆域被镶了青边,整齐有序里添了一丝生机,让呆板沉闷忽然变得灵动,有趣。
记忆里,这里原本是没有台阶的,去屋顶的唯一路径便是长长的木梯。
起初,屋顶上是错落有致的瓦片,母亲几番耳提面命,不让踩踏,我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但兄长总偷偷搬来长梯,熟练攀越,在瓦片上如履平地,飞檐走壁。我虽仰头羡慕,嘴上却不屑一顾。
后来,屋顶改铺成平坦的水泥平面,成了小型的晾晒场。父亲秉持着应晒尽晒的原则,总是大力士般地站在屋顶,轻松用绳子把核桃、玉米、花生、葵花、枣、花椒、咸菜一筐筐地提上去,一个个码放整齐,种类多的时候,便用木棍隔开,五颜六色的,简直是初秋里盛大的丰收图腾。而我常常借着晾晒的由头,怯怯地攀着长梯,站在屋顶边缘偷食半干的杏梅、柿饼…
再后来,旧房子拆除重建,父亲自己动手砌了台阶,虽不及泥匠的专业水平,但圆我的武侠梦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长大的我不再拘泥于武侠,更多的时候,是遐想,是踌躇,是思量,是…
“嗒,嗒,嗒”是雨滴滴落在屋顶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它又毫无征兆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