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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红了

□ 刘晓利

2024年10月27日 09:48:05 来源:吕梁新闻网 编辑:韩昊桐

总是在不经意间,时间就充满了秋的味道。抬头仰望间,悬挂于我家脑畔崖壁上的酸枣就涨红了脸,它犹如娇羞的小姑娘一般,一见到秋,就把自己红扑扑的脸蛋藏于密密麻麻的酸枣刺丛中,星星点点的红映衬在蓝天白云下,把个秋日的院落装扮得无比靓丽。就是这样一丛丛的红果果,漫山遍野的生长于晋西黄土高原一带,酸枣一般喜欢高挂于半山崖,它们只要很少的雨水滋润,向着太阳生长,哪怕是一块万分干涸的土壁子上也能长出酸枣丛。

春天的时候,它们在一场场春风中抽芽吐绿,开出比枣花还小的淡黄色的米粒,随着时间的生长,一场花事凋落后就有青果果挂在了花朵的上面。是的,酸枣已经成形了,在它们生长的过程中,几乎是不需要任何的呵护的,这个时候,人们也不会想起那些长在高处而又长着刺的家伙们。只有到了秋天,到了人们开始在地里忙碌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抬头,就会看到一丛丛的红果果,一片连着一片,伸出手摘几个吃,酸酸甜甜,真的很好吃。于是,这野生的果果也成为了人们秋日收藏的必备品。

我是吃着酸枣长大的,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家脑畔上从有木瓜丛的时候,酸枣丛就已经在这里深深的扎根了,三眼窑洞的顶上,一半是木瓜丛,一半是酸枣丛,这些木瓜与酸枣从开花到果实的收获给了我难忘的快乐时光。常记得随母亲一起到地里摘酸枣,从天不亮的清晨开始,到日落的黄昏,一片一片的挨着找,从一块地到另一块地。我们找到后,低处的就拿手摘,高处的需要拿根棍子往下敲打,有时候遇到其他地里打酸枣的乡亲们,有时挨着,有时隔着山沟互相对望着,不同的敲打连在一起,好听极了。在摘酸枣的过程中总是会遇到许多刺,一不小心,手伸到刺的丛林间还没有摘到酸枣,手就被扎得流出了血或者有刺刺进肉里了。用棍子打下来的酸枣滚落了一地,低洼处会聚集起一堆红酸枣,而不平处则会很零星的散落着。我和母亲蹲下来捡,酸枣丰收的一年,母亲会拿着两个麻袋,我提着篮子一起去捡,母亲捡的速度非常之快,也能把夹在酸枣之间的带刺或者杂物的枝叶去掉,而我有时候就会混进去,这样做的结果是,还得母亲回家后重亲整理一番。从果园子地里,到后则坡地里,再到白蛇峪沟,再到红塔山,再到我家的脑畔上,一年年,一日日秋风曼舞的日子里,母亲就这样捡拾着生活的零用,记得那个时候,村里也常有收酸枣的小商贩们,从五角到三元根据酸枣的质量以及摘下后保护好坏的程度分成了几个价格。

初秋时期,酸枣刚刚泛红,这时候摘下来脆脆的特别的鲜,那些大品种的甜酸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村里的妇女们一打而光,随着秋天渐深,个头小,只酸不甜的酸枣才会受到大家的关注,熟透了,成了绵软软的,有许多酸枣自己提前就成熟落了下来,人们很容易的就把枝头的酸枣打了下来。酸枣喜欢山崖,一般打酸枣与捡酸枣多半是在半山崖上,站在酸枣丛边向下望去,村子成为了远处的小格子,来往于道路上的人流与车辆犹如小蚂蚁在移动。我喜欢跟随母亲去打酸枣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以爬上很高的山,看到高处的风景,那些漂来漂去的云朵会在蓝天下呈现另外的一种美丽,沟对面的风景会是一圈圈由绿变浅黄的风景,黄土高坡在这样的一个季节之中想必是最美的了。

风拂过面颊,微凉的感觉,再看看头顶上的那一片片酸枣丛,我的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美好开始荡漾,进入中秋时节,这些酸枣就会快速的变红,变软,在此期间,人们也不再有时间去打酸枣,酸枣红了,往往成为人们在田地间收割日子的一种口头禅。终于等到收了黑豆,挖了土豆、落花生,割了谷子、糜子,拧了田间的玉米棒子之后,整个乡村就开始漂荡着萧瑟。风一阵比一阵冷,谁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在一夜之间,那些金黄就被收走,留下一地的枯黄,那些被割了头颅的家伙,就只能等待被风抽干的命运了。

收了秋,晒在院子里的各种粮食便开始大量的吸收阳光,就在人们快要遗忘那些挂在高处的红果果时,一阵阵的秋风扫落了一院子的酸枣,它们夹杂在谷子间,夹杂在玉米豆子之间,拿两个手指一捏,软软的,抬头间,只见黄绿相间的叶子间,那些红果果更加的惹人喜爱。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人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酸枣,乒乒乓乓,等到酸枣叶子近乎落光的时候,人们会把捡来的酸枣摊开在院子里晒,只等那一声声叫卖声在乡间小道上响起时,这些酸枣就会变成人们盼望已久的零花钱……周而复始,酸枣就这样装扮着我的乡村世界,它们在艰苦的环境之中扎根生长,把一季季红色的果实留给秋天,留给喜爱它的乡民们,多少年过去了,它们依旧守着誓言,不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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