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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托起铁塔梦

□ 王晓英

2024年11月06日 10:23:30 来源:吕梁新闻网 编辑:韩昊桐

巴黎奥运会早已落幕,我还沉浸在热闹的塞纳河畔走不出来,因为在塞纳河畔明亮的埃菲尔铁塔上面分明还可以看见父亲的身影。塞纳河畔,作为法国巴黎的标志性景观,其两岸的建筑不仅承载了丰富的历史文化,还见证了巴黎乃至法国的发展变迁,其中塞纳河左岸的埃菲尔铁塔更见证了父亲为我托起的梦……

尽管我的梦有些虚幻,大多都实现不了,但我还是喜欢做梦,尤其像埃菲尔铁塔这样的梦,与其称之为梦,不如说成是幻想应该更合适一点。

我在高中毕业之前是没有走出过岚县这座小县城的,就像井底之蛙,以为世上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非这座小县城莫属了。但看的书多了,才知道山外有山,城外有城,国外有国。埃菲尔铁塔是我在书中找到的最遥远的幻想。由幻想转变成梦想,皆因为我有一个有文化农民父亲的拼命努力与坚持。

很多年前,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知识的增长,随着辛劳的父母日复一日的劳作,随着我们姐弟几个不负众望、相继考上理想的学校,父亲也对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充满了信心。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我们姐弟也都有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有文化的父亲也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路,一家人过得风生水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自然不再是梦想。但埃菲尔铁塔之梦只有我想过,没有人提及。

在我工作十多年之后,出国之潮盛行,我们也有了出国旅行的机会。欧盟国家作为瞩目之地 ,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前去观望。那年盛夏的七月 ,我们一家人齐聚国际大城市上海,做着出国前的各种准备。习惯了北方生活的我们,走在大上海的街道,就像进入蒸锅,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们就整天待家里吹着空调,白天晚上的吹。贪图凉快的我加上前几天的舟车劳顿,得了重感冒,喷嚏连续打,鼻涕也像水一样收留不住。父亲有一个好习惯 ,只要出远门,都会随身带一些感冒药和退烧药。于是那两天,我就成了父亲最心疼的孩子。父亲将水倒在杯子里,按说明书取出感冒药放在桌子上,一天三顿的叮咛我吃药,不到两天我的感冒就好了。

那夜,我们齐聚上海国际机场,等待着登机前的安检。因为时间还早,又因第一次要坐十多个小时的国际航班,我们姐弟兴奋得很,在各大免税店逛了个遍,只留年迈的父母坐着等待我们。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才相继返回父母身边,拿了行李一个个顺利通过了安检通道。可是当父亲走过的时候,通道却发出了预警,也就是父亲的安检没有通过。大姐第一个发现父亲的脸通红通红的,走路也缓慢得很。父亲虽然年迈,但走路从不拖泥带水,坐车的时候经常喜欢坐后面的座位也不会觉得晕,所以今天这样的状况绝不是父亲的风格。大姐快步走近,赶紧将父亲搀扶着坐在就近的座椅上,顺手摸了一下父亲的额头,烫得有点出奇。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姐弟都只顾自己开心去了,唯独忘了父亲的年龄。这样的年纪出远门是更需要人照顾的,但是我们都忽略了。我这才想起父亲帮我准备药的那天,他自己也拿了纸巾擦了几次鼻子,我怎么就没想到父亲也会感冒呢?况且父亲年龄大,又有基础疾病。原来父亲已经病了几天,只是不想影响我们快乐的心情,才没有说的。父亲体温超了39度,安检是绝对不让过的。

我们姐弟着急的商量着对策,如果都留下来,出国各项费用损失巨大,最后决定由我留下来陪父亲去看病。眼看着姐姐们都要走了,父亲看着有些失落的我,突然对着姐姐们喊:“你们等一下,过一会我重新过一下安检,刚才可能是太紧张了。”半个小时后,父亲居然顺利过了安检,带着我们登上了飞机,我都不敢相信这个让我惊喜的结果了。我摸了摸父亲的额头,果然凉快了很多,但是头上有好多好多的汗。我问父亲怎么回事,父亲支支吾吾说紧张的来。我很是纳闷,先前紧张是体温过高,现在怎么还变成大量出汗了呢?

从中国的上海出发到德国的法兰克福需要大约十一个小时的航程,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到达法兰克福的时间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左右。这几天领教了上海的热,于是我穿了最凉快的那条裙子。而且首次坐了并排有十六个座位的特大飞机,周围的人也相当奇怪,我发现我旁边居然有人穿着毛衣。我还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句:“真傻!”

父亲一路上忽冷忽热,我扶着他去了几次厕所,感觉到父亲的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我还是好奇父亲怎么蒙混过安检的。父亲很诚实的告诉我:机器是不会骗人的,第二次过安检他的体温确实是正常的。父亲说他在等我们逛免税店的时候,身体就难受得很,担心过不了安检,于是就提前吃了感冒药和退烧药,但第一次过安检时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父亲看见我眼巴巴地看着姐姐们出了安检通道,于是偷偷又吞下四倍的退烧药片,冒着生命危险将体温降了下来,最终又让我可以有了见到埃菲尔铁塔的机会。

到达法兰克福的时候,我的手表指示是中午十二点,但出了飞机场看到德国的天空时却是天刚刚亮,导游大声提醒着让我们将时间退回去六个小时。我穿着单薄的连衣裙感觉有点像北方的深秋,冷得瑟瑟发抖。我突然想到飞机上我旁边那个穿毛衣的人,肯定也在心里对着我说了无数遍傻瓜。父亲的脸因难受看起来有点怕人,但踏入这异国他乡去找个医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导游是不会管这些的。我打了一个喷嚏,父亲还想着将他的外套脱下来让我穿上,我推让再三,力气微弱的父亲拗不过我,只好将衣服重新披回他的身上。

在德国的一天里,由于去医院有着重重困难,父亲硬撑了下来,除了我扶着他走得慢点,丝毫没有影响姐弟们的行程。晚上回到宾馆,当我拿起父亲的衣服时,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父亲的衣服全是湿的,尤其是裤子。这一天父亲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到了第三天,父亲的病情明显好转,走路也不用我们扶着了。等去到法国巴黎的那一天,父亲彻底好了,我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那一天我也终于实现了我多少年来的梦想。我从多个角度拍摄了埃菲尔铁塔,还拍了好多与埃菲尔铁塔的合影。也欣赏了不同时间段的铁塔,尤其晚上十点的埃菲尔铁塔,灯光四射,漂亮极了。塞纳河游船上看到的埃菲尔铁塔有点神秘,我只顾拍自己的美照,后来翻相片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张照片的旁边坐着父亲。我和姐姐爬上游船的二层拍照的时候,不知何时父亲悄悄坐在了那里。一年之后,还是正当七月,父亲因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含着泪从手机里寻找与父亲的合影,这张照片却成了我此生最大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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