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政教专刊

记忆中的春节

□ 赵太岚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古老、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它集中反映了时代的特征,展现了人们的生活水准和精神风貌,人们通过各种各样的喜庆活动,庆贺已往,祝福未来,充满了生气,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希望。

我已到了耄耋之年,从有记忆开始,经历了几十个春节,有些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想起来,让人感慨唏嘘,挥之不去。

我的老家是平遥山区,解放前在和平年代,贫困落后的人们,对过春节越隆重,越虔诚,越抱有希望,家家户户过年普遍都要清扫卫生,磨豆腐,做年糕,蒸花馍,换新门神灶爷,购置年货,张灯结彩,贴对联窗花,小孩最盼穿新衣服。我们家的院是大院,住着几门子的人,有时因大门上贴对联,记不清轮上哪门子贴,常发生口角。大年初一的饺子,也不是纯白面的,还要做一些搅高粱面的,美其名曰给来年“红世的”,吃过饺子,父亲带领全家人轮流去拜年,大人们吃几个主家的饺子,小孩得一个白面枣花花。家里经济稍宽裕的人家给一个双枣花花,一般人家给一个单枣花花,一正月下来可能得十来个枣花花,那股高兴劲儿,不可言语。

村里的春节也紧锣密鼓,在大街上宽敞处竖起秋千,组织秧歌队在村大街小巷游行,村里的老爷庙、土地庙、观音堂有专人看守清扫,供村人上供敬神。记不清哪一天了还要组织全村的牲畜赛跑,评比优劣,给奖赏。过了正月十五,过年的欢乐喜庆的气氛才慢慢淡了下来。

遇上战争年代,过春节那就惨了。我们村是八路军和勾子军拉锯地带。记得解放前有年过春节,正是两军激战时期,村里人躲在山沟里的一个山洞里,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饿得小孩们哇哇直叫。天擦黑了,有胆大的开始回村做点吃的,慢慢地陆续人们才回家去做吃的,正月初二初三才平静下来,后来听说勾子军败了,解放了,人们才歇了心,又照常开始生活。

一九四九年山西解放了,父亲在太原支前回到村里,为了谋生,一九五○年正月,父亲带领一家五口来到孝义旧城经商。赶上正月十五闹红火,只见大街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动,大街两旁的商家,店前支起两扇门板,秧歌队挨家挨户登上门板唱一顿,一队接一队,唱秧歌的人不着行装,翻穿皮袄,头上插着一朵花,唉唉地唱几句,我不懂孝义话,不知唱的啥,总的感觉不像平遥一带祁太秧歌那样正规隆重。

新中国成立后的春节,也有过的不如意的。学大寨那几年,过春节几乎没有什么新气象,物资匮乏,连像样的一顿饺子也吃不上,有的人家连对联也不贴,小孩放炮也是几个单响炮,有的玩几个滴滴精。我在教育局工作,过春节请美术老师画一幅喜鹊登梅或岁寒三友窗花纸,那就够神气的啦。早饭刚过,农村队长吹哨则开始让人出工了,这叫“破四旧”,人们在村边或地头瞎胡拾翻一顿,什么效果都没有。那种年代的做法,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