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初冬,谢永增带领工作室的画家又一次来到吕梁,先在临县李家山,后去孙家沟。谢永增先生尤其感慨孙家沟,认为孙家沟有含金量,带给他源源不断的创作源泉。写生一个月,画了有几十幅作品,同时写生的学生就说,谢老师这次写生与以往有很大不同;又有人说,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令人惊叹;还有人干脆说:谢永增又打回来了。那么变化在哪里?又是凭什么打回来了呢?
把几十幅作品一字排开,我看到了“诗和远方”的意境,看到了太阳升起时耀眼的金色,以及对孙家沟人民的美好祝福。这种变化在孙家沟的几十幅作品里尤为突出,因此称为“孙家沟变化”。
冬日暖阳,暧进心里。在“孙家沟变化”中我们看到了黄色光线充满画面,有十几幅作品中,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高原上。以《孙家沟写生》作品为例,金色的光线从山顶一路洒向村庄,一爿平台上的窑洞罩在光线之中。画家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去注视和热爱阳光,使我们在面对时,能不知不觉地感到,我们生活在值得生活的地方,不仅让人感到温暖,驱走了冬日里的寒意,还使人内心涌起感动。另一幅《秋暖思故乡》更有代表性,整个画面让人看到了希望的高原上,呈现出稳定与祥和的气氛。我读到了一种祝福,带有温暖、明媚的质地。
得到祝福的人是画家故乡中人,一定是幸福之人;能给予祝福的画家,也一定是胸怀宽广过常人的人。画家热爱生活,也唤醒了我们的热爱,让我们真实地感受到阳光本身就是给世间的祝福。
静读作品,细品意境。画中人物思维外延,既守土又远方。以孙家沟《壹捌年写生》作品为例,解决了温饱问题的吕梁人,离开了碾子与磨盘,走在了流水的小桥上。通常,碾子既是农村的象征,也是落后的代表。离开碾子的农人必将由农耕走向现代农业。又因为是走在桥上,本身就有摒弃和跨越之意。他们的视线穿过吕梁山,看到了外面世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多季节同画面,由一季到一年。还是以孙家沟《壹捌年写生》作品为例,一半的画面被黄土高原占据。下方有一个宽广的云气带,这个气带是早春大地上蒸腾的雾气,乃盎然之气。不仅给人以磅礴之势,更让人想到春来早之意境;而画面的下半部秋风萧瑟、棉衣裹身,依然是初冬,与写生的时间11月相吻合。两个季节巧妙地交叉在一个画面上,张力就拉开了。可以两个方向看,如果由冬看过春,似乎一脚就迈过去个季节,由枯草黄到黄枯草,大地一片沉寂;但我更愿意反向看,就是由春到冬一个顺时针年度,传递出的却是四季中生命的律动。
写生区域延伸,由写吕梁而画徽州。有五六幅作品一直给我徽州的感觉,表现出黑白对比鲜明、简洁明快的特点,有种不见流水有水流动之意境。写生是什么?就是直接面对对象进行描绘的一种绘画方法。面对黄土高原的孙家沟,表达的却是小桥流水的徽州气象。让你站在吕梁山上心中生发出水波流动之情,淹没了“大风从我家门前刮过”,进出窑洞的吕梁人也呼吸着水乡湿润的空气。
这些源于吕梁而又徽州的作品,特别适合静下心来看。城市化的进程中,我们都在刻意地“忙”,安静已经稀缺。不是不需要安静,而是越“忙”内心越需要安静,内心不安静怎么能称为完美生活呢?谢画家将这种需求倾注到作品当中,让我们的内心慢慢地去感受。
常言:画如其人。说的是画家的思想和观念在作品中有所对应和体现。反推一下,从《秋暖思故乡》,看到画家心灵之光,从“诗和远方”,看到画家宁静致远,从画面气势恢宏,看到画家内心澎拜……由作品里能推出画家本人静中有动,动中隐静。这种静动交融的艺术境界,就像《壹捌年写生》作品中隐喻着的一年四季一样有张力。贯常情况,一种画风形成会内化于心,提笔绘就,改变一下往往难如登天,或恐于变而不变。谢永增先生90年代的重彩山水,2002年进入北京画院后由重彩转写意山水,之所以能在画界引起不大不小的振动,就在于不断地挑战自我,使创作在创新中不断前行。孙家沟这批写生作品中,我们又看到谢画家前进的脚步。
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首次登上月球时有一句经典名言:“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套用一下:作品进步一小点,却是画家进步一个面。这个“面”与“点”就是谢永增先生从26岁到56岁三十年间年年上吕梁,年年在季节更替中不断抒发情怀、一次次战胜自己换来的“孙家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