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午节这天,最受欢迎的就是艾蒿了。因为艾蒿不仅是一味中草药,具有治病去痛的功效,而且几千年的传统还告诉我们,它还有预防瘟疫的神力,尤其是这一天的艾。
记得小时候,太阳刚刚冒红,我将从山上割回来的一大捆艾蒿往院里一放,妈妈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样,调动着我与姐姐侄子们,把她分好的艾蒿一绺一绺的分别插到屋门、前门、院门、仓房门,还有牛圈、猪圈、鸡架等处,简单地说吧,就是凡有生命活动的地方,都要插艾。待忙活完这些,母亲就将剩余的艾蒿除留少许作洗漱用外,全部放在阴凉通风的大门过道里,准备拧成火绳等用。然后,她将做洗漱用的艾蒿冲洗干净,一部分浸在脸盆里,让我们依次用艾水洗脸,另一部分是留作晚上洗脚用的。这时的端午节,从屋里到院里,直到街上,到处都弥漫着艾的芳香,节日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至于放在门洞里的艾蒿,三分之二拧成火绳,三分之一干透收藏起来,那是有大用处的。据老辈传下来的说法是,端午节这天太阳未出之前采来的艾蒿阴干后,那就成宝贝了,它的药用价值达到了最大化。拧成的火绳盘绕起来,在蚊蝇多的时候于屋中点燃,那缕缕青烟袅袅盘旋,人的感觉是艾香扑鼻,而蚊蝇却享受不了艾的味道,早已逃之夭夭,人们白天不受蚊蝇的侵扰,夜里都能睡个安稳觉。因为干艾蒿的燃烧性能极佳,一经点燃就能从头燃到尾,不会自行熄灭,所以对于喜好抽旱烟的农村人来说就提供了极大的方便,烟锅对着旺燃的火头猛劲一吸,艾香烟香同时入口,那个惬意劲儿就别提了,得意之余还忘不了唠叨几句对艾的赞叹,这艾香与烟香一混合,不仅味道美了,也不呛人了,还能抵消烟毒呢。
还有那三分之一的干艾是留作应急和不备之需的,家里有谁偶感风寒、头痛脑热、腰酸腿疼了,妈妈就会找出这宝贝来,或热洗或熏蒸或烤灸,鼓捣一番之后,就会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还真神了。如果有左邻右舍前街后巷的来家寻艾,妈妈更是有求必应,将人家领到储藏室,需要多少拿多少,反正年年都有库存。
因此,童年的端午节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与艾同在,好像艾这种植物就是为端午节而生而长的,反过来,端午节这个节日也如同是专门为艾而设的。这不,今年的端午临近了,虽然我已垂垂老矣,但对漫山遍野的寻艾依然兴趣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