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文化

北方的春

□ 段婧玮

北方的春天来得快,去得也快。

早晨还是冬天,午后就成了夏天。才脱了冬衣,转瞬就穿上了单衣。就这样飘忽不定,就这样遮遮掩掩,彷徨且暧昧,像羞涩少女瞒不住的心事被栖落在窗外电线杆上的几只雀儿窥见了,朦胧的春意尽管半掩着,还是一点点地溢出来了。

风是北方春天的集结号,总是来得那么迫不及待,冬天的影子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溜走,春天的风便醉汉般跌跌撞撞而来,刮得漫山遍野,吹皱了山坳的皮肤,皴裂了山里人的脸蛋。春天的风,也吹醒了沉睡一冬的农事。

行走在这样的春日,城市都变得魅力十足。路边的柳枝长出新芽,公园里也溢出点点红绿。湖面上薄薄的冰雪,慢慢融化,滋养着这片水域里的生命。穿行在时间的内部,我看见风把旗帜展开,把冬天凝滞、沉郁的氛围吹散;我看见黄河在跳舞,在煦暖的春风里舞蹈,舞出母亲的磅礴与宽厚;我看见树木蜷缩成一种渴望,剪影般立在天地间,等待红嘴鸥用厚厚的脚掌,在湖面上轻轻泛起春的涟漪。比起冬日的凛冽,比起南方潮湿闷热的梅雨,北方的春似乎带来更多希望,更意蕴深长。

曾以为桃红柳绿才是春的使者,然而在北方,最早带来春的气息的不是桃花,不是梨花,而是迎春花。节气过了雨水,无论气候怎样变换,都阻挡不住迎春如期而至的脚步。毛茸茸的花苞日渐臃肿蓬松,金黄色的花瓣悄然绽放,如金似阳,纯洁淡雅,单薄而坚韧。其实,迎春花苞在初冬树叶凋零时已经形成,经历了隆冬最凌厉的严寒,悄然完成了生命的蜕变,迎来春天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