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彦琴
读完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我心里就有一个声音,想对我的朋友们说,请你去读这本书吧!这是一本好书,你不是迷茫吗?你不是有烦恼吗?你不是想走出迷茫,摆脱烦恼吗?这本书里有你要的答案。史铁生把一切都写出来了。他因为体验过最深切的痛苦,遭受了最大的磨难,所以不仅把一切都想过了,更找到了解决一切困惑、烦恼和走出绝境的妙法。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他像一位和蔼可亲又足智多谋的老友一样和你促膝对谈。他的故事里有我们每一个人的影子,有我们每一个人的委屈和绝望,也有每一个人的祈祷和希冀。他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样子,也照出了每一个生命的样子。
你看吧,史铁生又摇着轮椅走进了他的地坛——一座废弃的古园。“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等待了四百多年。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在读这本书之前,我也曾多次用过“抛”这个动词来描写人来到世界的方式,也抱怨过命运之神对我的“不公平”。但史铁生说:“一个人的出生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他让你明白,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活的问题。活着的我们总会面对差别,苦难与幸福,绝望与快乐,是上帝写的剧本。就像他说的: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愚氓举出了智者,懦夫映衬了英雄,众生度化了佛祖。因为有了这些相互对立又统一的两面,这人生的剧情才能存在和发展。那么,苦难和不幸总要有人来承担吧,那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们呢?所以他说“上帝是对的”。面对上帝的安排,我们只能接受,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更不用去抱怨命运的天平不对自己倾斜!
读《我与地坛》,我的眼里不时噙满泪花。史铁生面对雷霆万钧般的命运惩罚,却能闲庭信步,等闲一笑。所以那些用血泪写出来的文字,用灵魂锻造过的思想,那种刻骨的伤痛和云淡风轻的语言,总让我对生活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感。匆匆,是匆匆读完一遍,因为我太急于知道他后来又说了什么,他还会有多少温暖和沉痛的体悟。与其说是我在读书,不如说是我在看他的心路历程,是在与他谈心。他的话在书里,我的话却在心里不断沉浮,我们是在谈心。我喜欢他对生命的领悟,敬佩他对苦难的调侃和幽默。史铁生时常觉得,死神就在他家窗外,一步之遥,他一直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他说他不怕死,但是怕活,试着尝试能活出点什么意义。终于史铁生找到了出路,他学会了写作,最后对命运有了通透的体悟,这是残缺与圆满的较量,是个体与命运的和解,我想他胜利了。
“二十一岁、二十九岁、三十八岁,我三进三出友谊医院,尤其后两次,不是我想勾结死神,是死神对我有了兴趣”。二十一岁,双腿截肢,对于一个青年来说,是何等残酷的事实,是厄运的降临。这让史铁生异常羡慕好运,也开始思考什么是好运,于是他给你讲述了他的“好运设计”,他用形象的描绘,让你明白“没有痛苦和磨难你就不能强烈地感受到幸福”。“苦尽甘来才是最为关键的好运道”“痛苦可以让它不断地有,但你总是能把它消灭就行了”“死亡以一个无可逃避的困境来勾销你的一切胜利,它会以一个不容置疑的判决报复你的一切好运,最终会给你一个你一直有幸不曾遇到的绝望”。对于你的人生,如果你只是关心结果而不是过程,那就只能陷入绝境。实际上,他让我们看到的人生就是一个体验的过程,所有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体验,所有的体验构成了你生命的独特性。“你只有立于目的的绝境却实现着、欣赏着、饱尝着过程的精彩,你便把绝境送上了绝境。”“梦想使你迷醉,距离就成了欢乐;追求使你充实,失败和成功都是伴奏;当生命以美的形式证明其价值的时候,幸福是享受,痛苦也是享受”。是啊,生命的意义在于你能创造这过程里的美好,生命的价值在于你能够镇静而又激动地欣赏这过程的美丽与悲壮,最终,迷茫蜕变为睿智,痛苦锻造出幸福。
史铁生把生命想得多么通透,看破红尘恋红尘,所以他才会有足够的能量与死神抗衡,有足够的宽容对待青春的热情和狂躁。我喜欢他的文字就像喜欢他的思想一样。他说“一个人长大了若不能怀恋自己童年的痴拙,若不能默然长思或耿耿于怀孩提时光的往事,当是莫大的缺憾”。“春天的美丽就在于纯真和勇敢,在于未通世故”。是啊生命的开端总是充满稚气的,连上帝都会原谅青春犯的错,青春该有的样子恰是和成熟稳重完全相反的,包括那些恶作剧和叛逆的张扬都是青春的应有之意。人生的四季,只有经历过肆意绽放的春天,才能在漫漫长夏里蓬蓬勃勃,如火如荼。再到秋风起时,成长才能在经历一路壮大后,停下脚步,变得空阔、安闲。一直到冬天,一直到尘埃埋没了时间,时间封存了往日的波澜,再重塑出下一个四季,重审出一条新的旅程。
“风,四处游走,串联起夜的消息,从沉睡的窗口到沉睡的窗口,去探望被忽略了的心情”。无数个无眠之夜,史铁生在浩瀚辽阔的思绪里寻找出路,这样,黑夜不再是睁着血盆大口吞噬你睡眠的巨兽,而是一个循循善诱的智者,它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注定要用它来寻找光明。艰苦的生活需要希望,鲜活的生命需要爱情,数不完的日子和数不完的心事需要诉说,于是有了写作、阅读的需求。读《我与地坛》,了悟一个生命的诞生就是一次对意义的要求,跟着史铁生的脚步走向地坛,就像回到生命最初的眺望,回到生命的起点,静聆生命的姿态,在安静中寻找生命的救赎。最后他说“我已不在地坛,地坛在我”。
尼采说:“要爱命运。”上帝创造了无限种命运,即使碰上最悲惨的命运,那也只是一处景观,一次际遇,未来的路途一样还是无限之问。我的朋友,《我与地坛》是一位叫史铁生的作家用自己的生命写下的答卷,今后的旅程,它将作为你心灵的导引,陪伴你在无限种命运的牵绊中去“扶轮问路”,温暖你孤独的跋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