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 牧

张仪和苏秦是好朋友，两人一同拜鬼谷子为师，学习纵横术，终于学成下山。

苏秦通过游说燕文侯，得到燕文侯的支持，开始在列国间推行合纵。张仪运气不太好，在家乡魏国不得志，就到楚国来寻机会。在朋友的推荐下，去楚国令尹昭阳府上，做了个门客，勉强算是有了安身之处。

昭阳因为立了大功，楚王赏赐和氏璧给他，昭阳特别喜爱和氏璧，走哪里带到哪里，须臾不分离。有一次，昭阳宴请宾客，把和氏璧取出来请大家欣赏。大家传来传去，啧啧称赞，最后，这块宝玉竟然找不到了。

宾客们都是高官贵族，当然不能赖到他们身上。于是，等席散客走之后，昭阳把在场的自己人全部召集起来，一定要查出和氏璧的下落。因为张仪家境贫寒，平日里又不注意维护人际关系，所以大家就说一定是他拿了。张仪矢口否认，昭阳令人狠狠责打。张仪被打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差点就没命了，依然绝不承认。昭阳无奈，只好放他归家。

张仪被朋友抬回家，妻子心疼得嚎啕大哭，抱怨说，你老说要读书，说功名富贵都在其中。可是，你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咱们若是好好在家种地，那里会有这样的灾祸。

张仪等朋友走了以后，勉强笑了一下，咧开嘴，伸出舌头，问妻子：“我的舌头还在不在？”

“在！”

“那就没事！只要这舌头在，功名富贵，就在！跑不了！”

妻子见他这样了，还嬉皮笑脸地逗自己开心，忍不住破涕而笑，自去细心照料他。

整整半年多，张仪才把伤养好。只是出了这事，他也没心情在楚国继续待下去，就和妻子返回魏国。一天，他在茶馆喝茶，听到一位客人说赵国来了位新相国，叫苏秦。张仪说自己和苏秦是朋友，客人就劝他前去投奔。张仪说，自己家徒四壁，连路费都没有。客人说他正要去赵国，邀请张仪同行。张仪甚是感激，询问姓名，客人是个商人，名叫贾舍人。

在贾舍人的帮助下，张仪来到赵国，去求见苏秦，结果很不顺利，开始是门房不肯通报，等到门房肯通报了，又说苏相国不在。张仪觉得苏秦可能是事务繁忙，就耐住性子，等了几天，终于见到苏秦。

不料苏秦对他非常冷淡，说：“官位是国家公器，我身为相国，自当大公无私。不过，提拔一下你，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担心你做不好，这样影响很坏啊！你觉得你能做了什么呢？”

张仪气坏了，大声道：“苏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算我瞎了眼，跑那么大老远来看你的臭脸。我张仪取功名，不用你来提携！”

苏秦说：“既然不求我，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也罢，念在同学一场，送你一盘金子！”张仪把金子狠狠地扔在地上，指着苏秦骂道：“姓苏的，总有你后悔的一天。”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仪回到店里，与店主人一讲，店主人抱怨道：“好歹人家送你金子啊，为啥不收？你穷得连店钱都是赊账。”张仪心中也有点后悔，正在这时，贾舍儿来看望张仪。张仪把事情又说了一遍。贾舍儿道：“没想到苏秦是这样的人。都怪我，要不是我多嘴，你也不至于跑那么远来受气。哎，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张仪对苏秦恨之入骨，心下就想着如何报复，说：“苏秦如此羞辱我，这仇我一定要报。要报仇，去秦国最合适。只是我囊中羞涩，连路费都没有。”

贾舍儿大笑道：“路费全包在我身上。我也要去秦国探望几个朋友，顺带陪你去趟秦国。”

张仪见贾舍人慷慨热心，甚是喜爱。便动了与其结拜的念头，一说，贾舍人也很高兴。两人当下就结为兄弟。既然成了兄弟，贾舍儿就不惜钱财，为张仪置办车马仆人、衣服行头，穿戴出来，一派贵公子气派。

到了秦国，贾舍儿想方设法，帮张仪结交秦王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请他们在秦王面前吹捧张仪，把张仪形容的简直就是无双国士。贾舍人的黄金玉帛、稀奇珍宝流水一样送出去，眉头都不皱一下。没有多久，传来消息，说秦王召见张仪。

张仪见了秦王，口若悬河，纵论天下大事，说得秦王心花怒放，当下就拜张仪为客卿。国家要事，均听取张仪的意见。张仪一夜之间，名重诸侯。

看到张仪站稳了脚跟，贾舍人便来告辞。张仪不放，说：“没有贤弟，岂有我张仪的今天。现在正要与你同享富贵，你怎么就要走？”

贾舍人笑道：“兄长切莫这样说，这一切都是苏相所安排。苏秦苏相国才是你的知己，我是他的门客。苏相说你国士无双，他不如你。只是现在不得势，所以派我追随你左右。他担心你会满足于小的成就而不知奋起，所以，在你去见他的时候，故意激怒你，激你奋起。令我助你入秦。他叮嘱我，金银玉帛，钱财宝物，任我取用，一定确保你得到重用。这些钱物，都是苏相所出。”

张仪如梦初醒，喟叹道：“苏秦比我强啊！我落到他的安排当中，一点都没有察觉。贤弟，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在赵国，秦国绝对不会对赵用兵，让他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