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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札记

竖刁、易牙、开方

□ 李牧

2021年06月20日 09:27:15 编辑:

姜子牙扶周伐纣成功之后,被封在山东一带,号称齐国。这齐国传到第十六代,就是大名鼎鼎的齐桓公。这位齐桓公,比他老祖宗姜子牙可厉害多了,不仅是真正的众神之长,估计当时的周王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齐桓公大名姜小白,总体来讲,是位贤明君主,运气又好,有鲍叔牙这样忠诚的人始终不离左右,又有管仲这样绝世的人辅佐,因此能九合诸侯,号令天下,位居春秋五霸之首。

他最大的长处就是豁达大度,任人不疑,管仲曾经射过他一箭,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但他听从鲍叔牙的话,不计前嫌,重用管仲,对管仲始终信任有加,言听计从。军国大事,悉任管仲处置。

国家大事有管仲操劳,姜小白自己每天就是喝喝茶,品尝美食,嬉戏游乐,美女在怀,他是真心喜欢这样的生活,自己一个人玩,那是没有意思的,必然需要有人来陪着,才好。

管仲有自己的一摊子事情要做,鲍叔牙是君子,对这些嗤之以鼻。齐桓公自己也明白,他的这两位重臣,可不能陪他玩这个。

君王有喜好,自然有人陪!偌大的齐国,什么人才也是有的。于是,竖刁、易牙、开方三位奇才就脱颖而出,隆重登场。他们怎么来陪姜小白呢?

竖刁先来。竖刁天资聪明伶俐,极善察言观色,但这本事,也要有用武之地呀。没有大靠山,任你有屠龙计,世间偏无龙!竖刁一狠心,就:挥刀自宫!而后做了桓公贴身的侍者,官不大,但能随侍桓公左右,所以是很重要的位置。

他利用侍侯桓公之便,处处留心,揣摩观察桓公的生活习惯和各种嗜好。对桓公是时时事事投其所好,满足其所欲,逢迎其所欢。齐桓公觉得使唤他比使唤自己的手脚还要顺心畅意,以至于在生活中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他,须臾不可分离。

易牙接着上。易牙精于烹调技术,在餐饮这行,估计是大师级别的。有一次,齐桓公一位爱妾长卫姬病了,不思饮食。易牙知道了, 马上为她精心制作各种美味,慢慢加以调理,长卫姬的病居然因之而痊愈了。

借此机会,易牙与长卫姬勾搭在一起。长卫姬自然在齐桓公面前常常为情人说话,易牙因此也得到桓公的信任。

易牙这人,敢给齐桓公戴绿帽子,当然也是个狠人。有关易牙最有名的一个故事是,他把自己的儿子杀了给桓公吃。

有一次,桓公和易牙开玩笑,大意是说,我吃遍了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就是没有吃过人肉,不知滋味如何。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易牙听了,回去便将自己三岁的儿子给杀了,精心烹调以后,敬奉给齐桓公。

齐桓公食后,赞不绝口,问这是什么肉。易牙便哭着说,这是自己儿子的肉,为表忠心,杀了他献给您吃。桓公虽然觉得恶心,但又想,易牙爱自己胜过爱儿子,是个大大的忠臣。对易牙更是恩宠有加。

开方的出身比上两位要贵重,他是卫国人,卫懿公的儿子。有一次出使齐国,看到齐国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就要求留下来。

齐桓公问他,你是卫懿公的长子,有世子之尊,将来能做卫国的君主,为何要放弃,而来屈就我呢?开方借机大大奉承了齐桓公一番。他说,您是天下的明君,能为您执鞭随镫,追随左右,这种荣幸实在是胜过自己做君主的荣幸啊。

这大帽子一戴,齐桓公满心欢喜,认为开方的确是崇拜自己,便给了他一个官做。开方为了进一步讨好桓公,又将自己的两个妹妹献给齐桓公,由此更加得到齐桓公的欢心。

所谓人以群分,竖刁、易牙、开方这三位惺惺相惜,居然成了一伙的。每日里互相帮衬,互通有无,逐渐成为齐国的“三贵”。不过,上面有管仲这样绝世的人镇着,这三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齐桓公有次在管仲面前夸耀,说这三人爱自己。管仲说:“假的,别信。爱父母、爱子女、爱自己的身体,这是人的本性。竖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易牙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开方不爱自己的父母,他们怎么会爱你呢?”

齐桓公听了,觉得有点道理,但他总觉得这三个小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又兼自己耽于享乐,实在是离不开他们,也就没有把管仲的话放在心上。

管仲临死的时候,专门劝告齐桓公,要他杀了这三人。这三人听到消息,跪在齐桓公面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求饶命。齐桓公心一软,便把他们驱逐出宫,完事。

没过了多久,齐桓公就忍受不了没有三人在身边的生活了。派人找回了这三个人。因为没有了管仲,这三人真是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可着劲地胡闹。不久,齐桓公病重,竖刁、易牙、开方,将桓公幽闭在宫中,外面还筑了高墙,使内外信息隔绝。

齐桓公连一个人也见不到,一口水,一粒米也吃不到,活活饿死。临死的时候,掩面长叹:“我有何面目见仲父于九泉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