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留在世上的长辈越来越少

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

那些走了的先人

我仍能听到他们的话语

触摸到他们的笑容

但我永远无法向他们诉述

只留一些记忆还回荡在空中

微信上说 二姑住医院了

微信上又说

老人今日上午刚刚出院

看着她出院时的照片 我落泪了

凡是长辈我都会一一失去他们

包括我的父亲母亲

还有手机上微笑着的二姑

老宅窑洞里的陈旧物件

都掖满了那些先人的灵魂

致扭曲的父亲

父亲 你的腰是扭曲了

像一张弯弓朝向泥土

弓上搭着的箭簇呢

我四处探寻它们射程内的归宿

父亲 你的臂是扭曲的

像两弯张开着的镰刀

你一生都期待收割

老来仍是双臂挥舞 两手空空

父亲 你的腿也是扭曲的

像山林里的两条藤萝

很难想像这一双弯腿

如何能撑起生存施给的重压

于是 我明白了直木难活的道理

一遇弯曲必要向其肃立施礼

并会聆听它们骨子深处龟裂的声音

深山柴门访贫

老人 您有几个儿子

不多 两个

都还在您身边

一个死了 一个为逃活命卖了

那您眼下单身一人

还有一个 老人拄拄拐杖

我要靠它养老 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