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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烙饼

●三川河随笔

2020年09月20日 12:22:26 编辑:

□ 雒小平

突然想和同学们吃顿饭。因为疫情,多半年同学们都没见面了,又正好有位同学从北京回来,何不邀大家一聚,顺便也为同学接风。

可是,问题来了,究竟去哪里聚好呢?酒店吧,大伙都越来越不能“小酌”了,有的身体已发出了“警告”;小餐馆吧,又拿捏不准选什么特色风味好。寻思一会,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就吃烙饼去——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还曾有过比烙饼更香的美味吗!

“够不够三百六,吃不吃金皇后。”可到我们上中学时,连“三百六”和“金皇后”都难以保证了,记得读初中时,我们每顿只分两勺高粱糁糁饭,由于带的干粮有限,经常处于半饥饿状态。

记得有一回,有位在银行工作的家长买了几个烧饼来看女儿,不知是烧饼香,还是同学们鼻子灵,那位家长一进校门就被发现了。请想想,平日里吃惯了高粱糁糁饭和秕谷糠窝窝的孩子,忽然闻到白面烧饼的香味,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啊!时间虽然过去了将近半个世纪,但那浓浓的香味、诱人直流口水的情景,至今仍然清晰地印在记忆里。

还有一回,我们读高中时下乡,同学们都被分到老百姓家里吃派饭。去时刚好遇上了清明节,乡下流传“清明的馍馍一百五的糕,清明下的摊糊弄折腰”的俗语,按习俗是要吃摊糊的。那天下工归来,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主人的手艺好,反正觉得摊糊格外香,主人在砂鏊子上摊一个,我坐在跟前夹得吃一个,不知不觉吃下了十几个,眼看一盆面糊糊下去了一小半,而主人家一家老小还没动筷子,于是,虽然肚里没吃饱,嘴里却只能说“吃好了”。乡下农家的那顿摊糊,成了我记忆中最香的一顿饭。

时光的河流滔滔远去,同学们也由天真幼稚的黑发少年,一个个变成了皱纹爬满脸颊的白发老人,自然,曾经的艰苦岁月也早已成为一去不返的历史。那时稀缺的白面,如今成了家常便饭,传说中的“山珍海味”,也成了餐桌上的普通菜肴。

可是不曾想到,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吃出的问题却越来越多了,有的人吃成了超重,有的人吃出了“三高”。因而,吃得环保绿色,吃得舒适健康,便成为新的时尚和潮流。那么,备受老年人青睐的稀饭烙饼,或许会受同学们的欢迎吧?更何况,还可以勾起大伙的怀旧情绪呢。

于是,我便在同学群里贴出通知:明晚六点在新建街吃烙饼,请同学们准时前来!

通知发出不久,手机铃声便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有的在带孙子、看外甥“发挥余热”,分身乏术;有的发来小视频,显示正在绿油油的庄稼地里,为子孙生产绿色粮食和蔬菜。而身在外地的同学,还忘不了幽上一默:“请快递一份过来如何?”外加一个“调皮”的表情。能顾得前来的同学,则不约而同地表示“一定准时到”。

时间如约来到,灿烂的夕阳挂在西天,晚霞把对面的凤山映得通红。同学们陆续汇聚到新建街来,数了数,共有9人,可以来一桌子,大家七手八脚将几张小桌子一拼,便形成了一张大饭桌。位于街中间的烙饼摊点,虽不大,但很僻静,也很卫生。没有大饭店的压抑,少了酒桌上的应酬,饭是热乎乎的绿豆小米粥,烙饼是香喷喷的葱花大烙饼,再佐以清新素淡的萝卜菜,大家伙吃得津津有味,聊得亲切快活,仿佛重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纯真无邪的中学时代。

不消半个小时,饭局便宣告结束。没有了以往推杯换盏的冗长和觥筹交错的拖沓,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愉快。完了检查,烙饼一干二净,稀饭已见锅底,而饭费才60元!大家脱口而出“短平快”,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油然而生。

饭后,大伙又来到滨河公园聊天散步。晚风荡漾,流水淙淙,直至夜色渐浓,同学们才依依话别,相约得空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