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树亮

第二十五集 情倾兴国 ⑤

22 兴国县城一大场里 外 日

兴国县山歌大赛正在进行。围听群众人山人海。

一青年在场子中放声高唱着：“桑木扁担韧又长，挑起担子送军粮。刀山火海我不怕，三天一餐好平常。桑木扁担溜溜光，劈死蒋军狗豺狼。有朝一日枪到手，管叫白匪红满堂。”

围观群众拍手叫好。任弼时也挤在群众中热烈鼓掌。

贺昌上前把任弼时拉到会场中间对周围群众大声地：“今天，有幸党的重要领导人——任弼时同志在百忙中抽身也观看咱们的比赛来了，让这位领导同志也来唱一段，大家要不要？”

众群众热烈高呼：“要！”

“欢迎任首长唱，也欢迎贺书记唱！”

任弼时对贺昌：“那就咱俩一起来，就唱《当兵就要当红军》吧！”

字幕叠出：中共苏区中央局委员兼组织部部长任弼时

贺昌：“好！我来挑，‘当兵就要当红军’，唱！”

任弼时、贺昌一齐豪迈地唱起来：“当兵就要当红军……”

会场上的群众也跟着一起唱起来：“帮助工农打敌人，土豪劣绅坏东西，杀他一个不留情。当兵就要当红军，红军是咱自己人，为着工农谋利益，威风凛凛好名声……”

歌声雄壮有力，激荡着人心，震撼着大地。

23 国民党某军宿营地 外 日

几个国民党小军官在一起议论着：“兴国县这山歌太可怕了！”

“是啊，唱得人们像是着了魔一般，又是要当红军，又是要给共军借粮借款。”

“兴国穷得叮当响，可共匪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东西有东西，要人有人，真是奇怪透了！”

“过去他们扩红死活没人肯去，现在人们是抢着要去。”

“据说表现不是特别好的，共产党还不要哩！”

“不仅兄弟有几个的要去，独根独苗的也争着报名”

“儿子当红军了，不几天他老子也跟着参军了。”

“过去共产党推销公债没人买，现在人们卖了首饰、卖掉家里养的猪拼命支持。”

“宁愿自己吞糠咽菜都要抢着把粮食送给匪党。”

“那些为匪军兵工厂工人们洗衣服的妇女们，飞机在头顶上往下扔炸弹都不害怕！”

“女娃娃们找对象，据说啥条件也不要，就看是不是个当兵的。谁要是报名当红军，当下就和结婚；不肯参军的，定了亲也要退！”

这时，不远处有人唱起山歌来：“一怕红军刀枪镇，二怕兴国山歌声。刀枪镇来头落地，山歌声起勾掉魂。”

那几个小军官听着这山歌连声说：“是，确实是这样！”

“昨天我军一排人倒向红军就是那歌声捣的鬼！”

“这鬼歌声实在是不得了了！”

“必须做个规定，不许任何人唱兴国这鬼山歌！”

众：“对，要赶紧宣布这个规定！”

24 中共兴国县委院内 外 日

黄发桂手拿两沓材料对匆匆向外走着的贺昌：“贺书记，有大好事要报告你！”

贺昌站住脚步转过身来。

黄发桂欣喜地：“群众为支援前线，自愿组织了许多担架队、救护队、洗衣队、向导队、破坏队、运输队、慰劳队，总人数都超过两万了。”

贺昌：“都有这么多呀！”

黄发桂：“同时还捐献出各种慰劳品，有布鞋、麻草鞋、果品、蔬菜、鸡鸭、鸡鸭蛋等等，仅果品一项就近五千担呢！”

贺昌皱起眉头：“这……”

黄发桂说着把两沓材料递给贺昌：“你看，这是各种支前参战组织的花名表；这是各种慰劳品的统计表。”

贺昌接过表看了看严肃地：“这一定是你们又瞎鼓动了，在今年这样稀有的灾年里，不少人家揭不开锅，哪有那么多东西不停地往出捐呢？要知道老百姓也是要吃饭、要穿衣服的呀！”

黄发桂：“是呀，干部们考虑到有的人家确实太困难，把东西给送回去，再三劝说不让捐。”

贺昌：“对，困难户绝不能让捐！”

黄发桂：“可他们就是不听，一定要捐，没办法呀，哪是我们瞎鼓动了！”

贺昌深有感触地：“哎呀，咱们的人民实在太伟大了，他们这种公而忘私的精神，怎么能不叫人感激流泪啊！”说着眼里流出泪来。

黄发桂：“是啊，干部们都激动地说，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来报答人民群众对咱们工作的支持！”

贺昌：“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黄发桂：“我知道了，是列宁小学全都普及了，是吧？”

贺昌：“不，是关于你个人的。”

黄发桂：“关于我个人的？”

贺昌：“是，省里让你去当省土地部部长兼省苏机关共青团委书记，祝贺你！”

黄发桂：“我可不去！”

贺昌：“为什么？”

黄发桂：“职务那么高，责任太重大，我担负不起！”

贺昌：“担负得起，你领导妇女扩红、参加生产、支援前线，样样工作都搞得好，说明你有能力，去吧，肯定行！”

黄发桂：“贺书记还不知道我没有文化？”

贺昌：“你学得不是很快吗？”

黄发桂：“再快也赶不上用呀！”

贺昌：“即使暂时有困难，那里还有文书帮你嘛，你怕啥？”

黄发桂：“那也……”

贺昌：“人就怕缺乏信心，咬住牙干，什么工作都能做好！”

第二十六集 再当大任

1 兴国县某村庄 外 日

村里到处呈现一派辞旧迎新的祥和气氛。贺昌从一户人家院子里走出来。告别了相送的大人、小孩，大步向村外走去。

在村口站岗放哨的儿童团员们正在唱歌：“爸爸上战场，奶奶赶鞋忙，妈妈缝战衣，姐姐送军粮，我背红缨枪，村前来站岗，全家闹革命，消灭白匪帮！”当他们看见贺昌走过来时高兴得直跳：“贺书记来了！”

“欢迎贺书记！”

“贺叔叔，识字课本上的字我们全会了，你再考！”说着拿出识字课本来递给贺昌。

贺昌微笑着走过来抚摸着孩子们的头：“今天吃什么饭了？”

众儿童：“稀饭就咸菜。”

“我们家喝了面糊糊。”

“我吃了一个芋头，一碗米汤。”

贺昌：“为什么不吃点好饭呢？”

众儿童：“我妈不让，要节省粮食支援红军叔叔打白匪。”

“我奶奶说，支援红军最要紧！”

贺昌：“你们就没有哭着不依吗？”

众儿童：“支援红军是好事，红军叔叔吃不好怎么打白狗子？”

正说着，一拾粪老大爷向这边拾过来。

贺昌转过身来：“大爷，您都这把年纪了，整整操劳了一年，这过年也该好好歇歇呀！”

那老大爷：“大家都不愿意休息，女人们为给红军战士做鞋子、做衣服，晚上都不睡觉，我大白天怎么好意思闲着？”

贺昌：“那至少这大年初一该得歇一天吧？”

老大爷：“我年纪大了，再赶也报答不了党的恩情了还敢歇？共产党对我太好了！”

贺昌：“共产党除过给分田分地以外还有什么好？”

老大爷：“好处多得说不完。”

老大爷：“我那房子裂了个缝，我还没怎么发现，村干部们就组织人手给修好了。”

贺昌：“那是应该的嘛！”

老大爷：“老伴身上起了个小疖子，并不碍事的，村干部们不知怎的就能知道，很快就打发医生来给上药。嗨，你说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这么来，我们能不感激吗？”

2 黄慕兰居处楼台上 外 日

黄慕兰凭栏远望着西南天边的红云。

画外黄慕兰轻吟声：“昔闻湘水碧如染，今闻湘水胭脂痕。湘灵妆成照湘水，皎如皓月窥彤云。”

这时，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轻轻走上来用手迷住黄慕兰的眼睛。

黄慕兰忙往开掰手：“谁呀，谁这么捣乱！”

那姑娘装作男腔：“是我呀，贺昌！”

黄慕兰捶打着那姑娘：“你又胡闹！”

那姑娘放开手：“知道你在想他，我从中央根据地一回来就来告诉你他的情况了！”

黄慕兰欢喜地：“你参加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回来了？”

那姑娘：“回来了，会上人们都说贺昌到中央苏区担任兴国县委书记后，把兴国县搞得可好哩！说兴国的人们都特别尊重他，尽管他年龄很小，人们却都称呼他老贺。”

黄慕兰高兴地：“是真的吗？”

那姑娘：“那当然。据说红军总政治部等好几个部门争着要调他去担当要职哩！”

3 上海博古居室 内 日

博古对秘书：“贺昌没有部队工作经验，不熟悉部队生活，当总政副主任不合适。”

字幕叠出：中共临时中央总负责人博古

秘书：“贺昌参加过南昌起义。”

博古：“那时间太短。”

秘书：“可稼祥他们硬是要调他呀！”

博古思索片刻：“要让他到总政工作，至少先得让去基层部队工作一段时间。”

画外音：“1932年春，贺昌调任红五军政委，后又任中共江西省河西道委书记、红三军团政治部主任等职。”

画外音中叠印：兴国县父老乡亲们在东门口夹道相送，依依不舍，挥泪告别贺昌的情景

贺昌穿着军装与战士们一起在山间跋涉着。贺昌边行进边打着手势鼓舞士气；

贺昌与战士们并肩战斗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

4 上海法大马路41号巴和律师事务室 内 日

巴和伏案翻阅着诉讼材料。

字幕叠出：法国籍律师巴和

一个国民党官员手里拿着张1932年3月4日的《申报》急匆匆地走进来，指着上面的《巴和律师代表周少山紧要启事》一文怒气冲冲地：“巴和律师，你这篇文章在社会上起了极为严重的坏影响！”说着把该报扔到巴和眼前的桌子上。

巴和律师看了看那报纸定了定神：“这是怎么回事？”

那国民党官员：“你明明知道伍豪就是周恩来还代表他发表启事，这难道不是在为共产党作辩护吗？”

巴和：“我的当事人是周少山，仅仅笔名叫伍豪，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伍豪’！”

国民党那官员无可奈何地：“可这……这……”

5 上海何香凝居室 内 夜

何香凝在灯下画画。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何香凝站起身来开开门。黄慕兰一步跨进来。

何香凝：“噢……”

字幕叠出：廖仲恺遗孀何香凝

黄慕兰急切地：“何姑姑，承志被捕了！”

何香凝吃惊地：“什么时候被捕的？”

黄慕兰：“刚才在王福路被捕的。捕后被押往上海工部局老闸捕房的半地下室拘留所内了，据说是准备秘密杀害的。”

何香凝：“以什么罪名逮捕的？”

黄慕兰：“没有宣布。”

何香凝：“他们有什么把柄？”

黄慕兰：“只从身上搜出无关紧要的一张借款单和别人的两张单据。”

何香凝：“消息准确吗？”

黄慕兰：“千真万确！”

何香凝摇了两下电话机，然后抓起电话筒：“给我接《时报》馆编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