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文艺副刊

悲歌

别父三首

□ 朱如公式

是时候归去了

你羸弱的光像十里外的灯火

明暗不定若有若无

把日子拉得好长好长

锁在老屋的光阴

早已没有了悲悯之心

药品也帮着抢夺沉重的枷锁

恣意蹂躏这把苍老

你终于走了

从痛苦的指缝间挣脱了身

鼓乐齐鸣都说这是最好的解脱

可你眼角明明存着一滴恋世的浊泪

莫非是你看得到

最疼的幺女溺于眼泪的汪洋

要承受一场生命中最恸的悲歌

父亲

一路好走!

回乡

父亲到底是有多急切着回乡啊

他的魂魄一定是等不及

瘫了的身体

已先归去

不然入殓时

为何如飞羽

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托起

父亲

二十多年了

仗着你痴你瘫

我用锈迹斑斑的欺瞒哄骗

斩断你多少回乡的祈盼

清醒的瞬间

我的敷衍漠视

可曾痛彻你的无奈

痛出你无边的绝望?

父亲 别急

你是寄养多年

故乡终要唤回的乳儿

这次

我不再阻拦不再找托辞

我要亲自陪你回去!

泪别

终归逃不脱这场泪劫

不孝的幺女

在眼泪的汪洋里

用思念自责掀起风暴

将天国的小舟

置于浪尖

父亲

你可是几度回望?

那夜雨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