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峰

我一直对哀乐排斥，那一种对气氛的强调

让原本凄惨的尘世，更加荒凉。想一想

逝者好不容易逃出苦海，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

缓慢向天堂，走去，不是一件善事吗？

还有那采曲的号子，嗨哟嗨哟的

那是一种对极度劳顿的抗拒，或者是

万般无奈下，苦笑着的平衡。

我倒喜欢一个人，穿越一片树林，或爬过一座山

在林中，听一声远远传来的鸟叫

在山间，有一股山风在呼啸

我也会在黑暗中，自己吹着口哨前行

据说，那声音能驱散狼鬼

扩写春天的油菜花

大青山下，委陵草才刚刚露出嫩芽，一群

牦牛。正在向山顶攀爬。它们必须打着春天的

第一盏酥油灯，追赶太阳，才能推开草原上春的

窗户。大青山下的草原，牦牛是一群沉默的拓荒者

太阳下，春光把一望无际的草原铺平，一片一片的

油菜花，就盛开了。此刻，毡房里的牛粪点燃，远远

飘来奶皮子的香甜；马儿在欢腾，不停地打着

响鼻；油菜花的露水里，蝴蝶在自由地飞来飞去

晌午时分，有人牵来一只漂亮的牦牛，脖子上

套着油菜花的花环，金灿灿的。牦牛把一簇委陵草

吃下时，油菜花就在风中，开怀大笑了。那时，我看见

那只戴着油菜花花环的牦牛，正在大青山下，开始弹起马头琴

树杈上的一只喜鹊与鸟巢

初春，树枝上没有树叶，空荡的树杈之间

透出天空的蓝。一只喜鹊，守在鸟巢边，四处张望

我盯着它时，那只喜鹊并不看我，就像不屑一顾

有人把凌乱的头发，比作鸟窝。其实不是，我看到的

那个鸟巢，开口处朝阳，而且，正对着开阔的一块场子

像是一个道台。鸟巢上下左右，用衔来的小树枝，编织成

一个密不透风的小窝，样子比榫卯结构还鲁班。鸟巢外的

那只喜鹊，或是一个留守者，在等待一缕春光，照进

小窝。或是一个回乡的游子，在等待一个清明，祭祖

人人都说天堂好。活在一棵树的树杈上，就离太阳

和星空，近了。而浑身沾满尘土的我，只不过是与一粒鸟屎

活在尘世。看不清天空、星空时，看到一只鸟和鸟巢，也算明了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