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村庄六章
□ 路琳
日出
夜的帷幕,刚刚被拉下,东方天际的红,便如火如荼。
为了见证一次平凡而又壮观的分娩,大地在幸福地呻吟,天空在刻骨的阵痛。
终于,一轮红日,红孩一样跳上村头的白杨树梢。
大红灯笼一样的红日,照耀着乡下人红红火火的日子……
村庄日出,每一个晨曦,都会为你喷薄而出一个崭新的黎明……
夜
一声犬吠掉下来,掉进村庄夜一样深的黑井,黑井更深了。
一个人的时候,我习惯将村庄给予我的一切,进行反刍。
鸡叫,犬吠,蛙鸣,蝉鸣……这一首首夹杂着浓浓乡音的乡下情歌,已成为我心中的永恒经典!
每次归来,在村夜的更深处,村内都会有一盏永远亮着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暖色的光……
月
月是故乡明。村庄的月,照亮我的每个思乡的日子。
老屋,老树,老家,是她永恒的守望。亿万斯年,始终不离不弃。
在我的思乡梦里,我把这轮明月,从李白的诗中搬出来,放进我温暖的被窝,因为啊,我怕,我怕孤独的她,会再次洒下一地寒霜……
村庄的月,是她深情注视我的那双眼……
煤油灯
一盏煤油灯,点亮一截关于童年的记忆。
那段贫穷的时光,总是在一盏煤油灯的亮光上,闪闪烁烁明明灭灭,灯芯的那部分,不小心烧痛你的神经。
那些经典的身影,被这煤油灯的灯光,一一成就。祖母纳着鞋底,母亲缝补着衣服,祖父和父亲不停地吧嗒着旱烟,我们在这烟雾中写作业或做最简单的游戏,此时,油灯不仅仅只是一盏油灯,而是一个火炉,繁衍着心头的光明与温暖。
每次外出归来时,一盏煤油灯的光芒,足可以照亮我的整个心灵。目光里的那个亮着的光点,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温暖。
现在,煤油灯被放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布满灰尘,有风吹过,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感觉到冷,而在我的心中,这煤油灯一直繁衍着无穷无尽的温暖……
老牛
在我的心中,老牛和祖父的位置一样高。
在我的记忆里,老牛总是和祖父站在一起,他们一起在田野上劳作时,我时常分不清祖父和老牛。
拉着犁铧,或拉着石磨,或拉着牛车,用尽力气,向前行进,途中,留下自己深深浅浅的脚印,和铿锵低昂的叫声。
两只巨大的眸子,在深邃地阅读生活。
老牛一生不善言辞,它只相信一个道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所以,它的一生都在劳作,偶尔停下来,它就会静静地反刍心中的幸福,咀嚼最美的回忆。
时不时地发出“哞”的一声,那也是对生活甜蜜幸福的感慨!
小路
曲径通幽,乡下的小路,通向一首乡愁诗或一阙田园词的深处。
有人习惯把这些乡下的小路,称为羊肠小道,是啊,这些如同肠子一般的小路,不就是游子心中的愁肠吗?
那些背井离乡的人,都是从这些乡下小路上走出去的,那时,小路就开始让他们牵肠挂肚。
柔软的乡下小路上,记录下那么多人的足迹,小路是一部书的封面或扉页,上面写着:乡愁!
那些走过的脚步,印满的足迹,荡漾出乡下人心中平平仄仄的韵律,成为岁月里最经典的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