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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义风采》的温暖与平凡

□ 马明高

2024年04月07日 09:35:37 编辑:

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梁镇川老部长打来电话说,《孝义风采》创刊二十周年了,明高,你写篇文章吧!我猛然一怔,真的二十年,又过去了。细想,与梁镇川、武永虎等先生一起创办《孝义风采》的陈守钦老部长,离开我们也已经好几年了。想起早些年,他在世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带着我们几个文友,到他的汾阳老家,一起聊天、喝茶,吃核桃、拿核桃,他的几个侄儿外甥,盛情款待我们。现在想起来,不禁恍惚如梦。见了熟人老问,最近武永虎老局长身体怎么样?见罢他已经好几年了,不知饭尚可否?想起早些年,和他老人家一起下乡,到兑九峪镇沟里的杏野村看沙锅,搞田野调查。坐在村委办公楼下的院子里,喝茶聊天,已经是七十六七岁的人了,说起那事来,他咯吧一下硬起来的雄风笑容,令我至今难忘。他那爽朗的笑容,瘦而长的脸,一倾一倾的美姿,也是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二十年过去了,我和《孝义风采》已经成了不同一般的老朋友了,经常翻阅,经常打听,经常思念,经常给它写文章,它也经常发表我的文章。偶尔好多案牍劳形写作任务完成之余,有点小空闲的时光里,忽然就会想起,应该为老朋友《孝义风采》写一点什么了。自然会站起来,到书桌西边那贴墙的一撂又一撂书山刊林里,仰脸弯腰,眯起眼睛,仔细查寻,找出一本最新的《孝义风采》,又回到书桌前,慵懒而舒适地坐下,喝口淡淡的野生黑午茶,偶尔也会燃着一支烟,随手翻翻《孝义风采》。老部长陈公守钦先生去世后,新的老部长梁公镇川先生就责任重大了,有了使命担当了。在老部长梁公的发奋努力下,自然就会有“旧貌变新颜”,先是它的发行联络站越来越多了,原来只有太原、北京、上海三个联络站,现在又有杭州、西安、成都、呼和浩特、吕梁和交口等联络站。有联络站好啊!这意味着它越走越远了,越走越广了。看它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后来,它的开本大了。它的容姿变了。它的模样愈发清秀舒展了。它的文字排版和图片装帧开朗宽松了。它变成文静娴雅的全彩大刊了。更重要的是,它比过去更多的关注新时代里孝义大地上最新最美最亮的变化。我有点,越发地喜欢看它的《刊首寄语》了。

有了“刊首寄语”、“百强巡礼”、“时政要闻”这些栏目,《孝义风采》这位老朋友就变得高远了。当然,高远是一种美。北宋郭熙在《林泉高致》中说:“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缥缥缈缈。”高远,就是目光由低下推向高空,推向茫茫天际,于是一山之景就汇入到宇宙的洪流中去了,有限的空间获得了无限的意义,人的心灵因此也得到了一种满足。高远,表现出一种新的生命境界,化有限为无限,从静止中寻找出流动,为人的生命创造了一个安顿的场所。

这位老朋友是高远了,但它依然是亲切和温暖的。因为我读《孝义风采》,仿佛行走在孝义的城市大道、街巷胡同,漫步在孝义的乡村古镇、庭院窑洞。我仿佛能闻到家乡的味道,感觉到故乡人过日子的烟火气息。《孝义风采》上的文章,大多都是写孝义人、话孝义事、抒孝义情、倡孝义风的。虽非大家名家的大作佳作,但它却是故乡人普通居家过日子的平淡乡语。它简洁自然,朴素淳厚,或叙述过去的事和人,或道论今天的时尚和风俗,都带着历史的繁华和沧桑,都携着时代的风声和足音。读《孝义风采》,我仿佛看见了大街上行色匆匆的每一个人,有的低头思索,有的仰头张望,有的蓬头垢脸,有的急急忙忙,但是,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他们都是我的叔伯姨婶,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他们就是人民。就是因为看见了他们,我的心里,才会如此的亲切和温暖,如此得踏实而安稳,如此得自然而平和。就是因为这样,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二十年过去了,他们的一个神情,一种姿态,甚至一个眼神,都向我们慢慢涌来,走进了所有孝义人的心间,走进了所有喜欢和向往孝义人的心里……

我还是最喜欢《孝义风采》上那些回忆或记述往事与故人的文章,或“激情往事”“古迹寻踪”,或“缅怀故人”“深切怀念”,或“史海钩沉”“民情风俗”,或“人物素描”“往事漫忆”。从中我能听到一些历史的微声,乡间的歌谣,心灵的颤动与叹息。记得纪念《孝义风采》十周年时,原吕梁地区行署老专员郭公镇俊先生写过一篇《最美“人物小传”》的短文,我至今依然记得。老人家最爱看“缅怀故人”“金色年华”“党员风采”“创业新秀”“人物写真”“人间亲情”“胜溪人物”“孝义好人”等栏目。他把这些栏目中登载孝义人的文章,统称为“人物小传”。他觉得,这些人不管是名人或草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就是,有一颗善心,乐于助人,大到为国为民,小到为亲为友,都有无私奉献的精神。其实,郭公镇俊先生说的就是《孝义风采》所具有的一种平凡之美。

其实,人民最伟大的美,就是平凡;世界最伟大的美,也是平凡;日子最伟大的美,更是平凡。维柯在他的那本著名的《新科学》里,曾经将人类社会的历史划分为三个时代,即神的时代、英雄的时代、凡人的时代。他所说的凡人,也就是摆脱了神和英雄控制,可以确认自我并创造属于人的历史的人。其实,启蒙思想最重要的核心,就是要把人从神和君主的控制与奴役下解放出来,拯救出来,让他们“怀着朴素的愿望去建构和想象普通而正当的人性,这些人性,是自人类诞生以来就应该享有的‘自然权利’,不过是在历史中被故意蒙蔽和删去”(青年文学评论家杨庆祥语)。“启蒙是人类挣脱自我施加的不成熟。这里的不成熟是指人不听从别人的指挥就无法使用自己的理性”(1784年德国杂志《柏林周刊》大量读者对“什么是启蒙”最重要的答案)。

现在人工智能、AI技术、越来越要突破人的伦理道德,眼看着越来越发达。我想起1818年玛丽·雪莱在他的小说《弗兰肯斯坦》中,他集中书写了那种自我中心和技术狂热给人们和世界带来的恐怖。最后的结果,就是主人公弗兰肯斯坦借助技术的力量,僭越上帝的权力造出了一个似人非人的生物。但是,这个生物没有成为他理想中的“新人”,却变成一个怪物,不停地向他索取,把他折磨得家破人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主人公告诫世人:“从宁静中寻求幸福吧,避免高远的志向,即使看上去纯洁正确的志向,比如在科学和创新领域出人头地之类。”其实,这里呼唤的就是一种普通人民的平凡之美。

现在,社会上很多人在宣传和向往一种所谓的“成功学”,希望人人都成为大老板、企业家、董事长、大明星、大网红、大科学家、大政治家。仔细一想,全世界的人都成了这些“杰出”“优秀”“伟大”的人物,可能吗?现实吗?必要吗?那这世界不是就乱套了吗?其实,让个世界上最自然、最真实、最稳定平衡的状态,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凡凡的人最多。世界社会、“天下人间”,从来就是靠普通、平凡的小人物支撑起来的。所以,伟大的思想家和哲学家们才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这让我又想起了著名哲学家康德在弥留之际,他的学生把他的三本哲学巨著放在他手边,他摩挲了半天,说:“如果是三个孩子,该多好啊!”

我喜欢《孝义风采》的温暖和平凡,当然更喜欢那些默默办刊的老前辈们的温暖和平凡。谢谢他们给我们创造和奉献的这份温暖和平凡!祝福他们快乐吉祥、幸福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