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对话现场。

何勇

彭斌

吴洪亮

宛少军

高勇

陈月锋

谢永增

编者按

7月8日，在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开馆五周年之际，吕梁日报社联合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对话”国内知名画家和美术学者，一起探讨艺术助力乡村振兴的一些实践做法，以期对吕梁打造100个乡村旅游重点村，推动全市乡村振兴工作有所触动、有所启示！

对话人物

何勇：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社长

彭斌：吕梁日报社社长，高级记者

吴洪亮：全国政协委员、北京画院院长、中国美协策展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北京美协副主席

宛少军：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高勇：华北理工大学艺术学院院长

陈月锋：书画频道山西工作站导演

谢永增：北京画院一级美术师

● 这是一次关于新闻人与艺术家的“同源对话”

● 这是一次文艺助力乡村发展的“深度对话”

● 这是一次党媒联合全国知名画家、学者共同探寻乡村振兴的“发展对话”

壹 孙家沟的艺术魅力在哪里？

孙家沟村不仅是中国传统古村落，还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是吕梁正在打造的100个乡村旅游重点村之一。今年以来，吕梁正在以黄河一号公路为依托，以黄河碛口古镇为核心，以沿黄19个乡村旅游重点村为支点，积极打造百里黄河精品旅游带。

彭斌：像孙家沟这样的古村落，在吕不在少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吕梁人，没觉得这些古村落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觉得黄土高原上的这些村落都差不多，都是这种高低错落的，所以不明白为什么画家们一来吕梁，特别是走进这些古村落就有创作的冲动？上世纪八十年代，谢永增老师选择来吕梁，而且执着地坚持了三十多年。吕梁古村落的艺术魅力到底在哪里？从艺术的情怀和情感，古村落孙家沟为什么更适宜美术写生？艺术介入孙家沟的做法对当下乡村振兴战略工作有什么启示？

谢永增：因为当时我看了一个电影叫《黄土地》，过去在华北平原没见过电影里面的场景，更没有去过。看了电影后感觉跟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有点相似。但是当时候只了解到那是黄土高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后来听说是在陕北地区的安塞拍的，我就立马去了，一到那个地方，特别喜欢，但是画不出来画来。返程的时候无意来到吕梁这边，来了才更喜欢这边，也激发起了我内心潜藏在儿时的那种感觉，那种老房子的感觉，乡土味特别浓，更亲近，后来就经常跑吕梁长住了。

吴洪亮：我是第一次来孙家沟。其实不是每个地方、每个乡村都适合做创作，河北也有山，北京郊区也有山，也有村落，但是孙家沟就很入画。入画就是容易激发你创作的灵感。孙家沟是“一步一景”，有层次有逻辑，远、中、近景曲折蜿蜒，窑洞的形状特别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创作的欲望。而有些地方得费劲自己去找景致，然后还需要编排，重新组合。在孙家沟，你往下一看就可以直接画了，而且我了解到这里已经在做写生基地的前期准备，来三四百人都能住得下，生活条件也很好，从基础建设，从市里到村里前期投入做得非常好，这儿适合大家来写生画画。

就咱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就是回环曲折，立体有层次感，跟苏州园林是一样的，虽然气质上不一样，但是结构和思维方式是一模一样的，一次成型，就是让人很惊喜，这个村落它很舒适很雅致的这种状态，视野很开阔，特别好。包括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的空间结构，都很有特点。

高勇：去年我来过一趟孙家沟。来了之后发现，这个地方的确特别适合高校学生写生和老师们搞创作，这个地方确实是艺术写生的一个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景致相对比较集中，画上半个月，甚至二十多天都没问题，学生也出不去，安全方面不需要考虑太多。我们学校计划让低年级的学生每年都过来这里写生，老师们过来创作。同时，学校计划今年10月份与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联合举办华北理工大学艺术学院师生作品展，或者办一个毕业校友的母校展览。

贰 “艺术点亮乡村”是一道发展治理题

集中力量打造100个乡村旅游重点村，是今年吕梁市委经济工作会和农村工作会部署的一项重点工作。吕梁正以乡村旅游为牵引，让有特点、有文化、有山水、有乡愁的村活起来、火起来，以点带面、示范引领，打造乡村振兴示范村。

彭斌：提起乡村振兴，大多数人说的更多的是产业振兴、经济振兴，其实不然，我认为更重要的应该是人的振兴。文化振兴总归也该是人的振兴。

何勇：艺术点亮乡村，好多地方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情。而且因为每个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程度不太一样，做法和探索也是不一样的。我了解的是浙江走得比较超前，它是以省委宣传部、省文联、省文旅几个部门联合下文，是全省在推进。还有一些地方是与一些企业联动，这些地方财政资金充裕，企业也比较发达，这样的带动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但是像山西这样的地方，财政不是很发达，可能更多的前期要做一些公益性的事情，就是靠这种名师带动性，通过个人的影响力来提升，然后再与政府互动。我们可以看到好多地方出现了画家村，农民做公益画得很多，比如湖南、浙江的一些农民，他们经过培训后被引进专业公司，做一些简单的工艺画，这工艺画很简单，大概学习六个月就可以做一幅非常好的工艺画，给一些酒店的大堂、房间做，然后收入一个月也能保证。

画家们选一个基地，然后可以去培养当地的农民。有一些农民你感觉他笨手笨脚，其实有的人只要是喜欢就可以激发他们的动力。比如有喜欢去做一些鞋垫的，还有一些手织的东西，其实也可以做一些艺术品，艺术点亮乡村也可以向这个方向发展。

陈月锋：用艺术点亮了乡村，让乡村有了活力。之前在吕梁拍过一些纪录片，走过吕梁不少地方，看到农村空心化的现象，有很多村子都凋敝了，没有人了。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后，这种现象比较少了，特别是谢永增老师来了之后真正把一个村带活了，起到了一个范例的作用。

谢永增老师用自己的专业特长和个人艺术魅力，吸引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来孙家沟写生创作，带动了村里的旅游、农家乐、民宿等产业。再加上当地政府部门给予的各方面的支持，孙家沟才有了今天的发展和面貌。我觉得下一步我们可以在宣传力度上更大一点，把融媒体充分利用起来，真正让产业和文旅融合起来，打造写生村、写生基地，依托艺术馆，把这项工作努力做得更好。

高勇：我也建议在宣传上下功夫。我们学校艺术专业在13个省招生，学生来写生之后，无形当中对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宣传。我们会全力支持谢永增老师和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的工作。

叁 让“艺术点亮乡村”这一命题更好地解答乡村振兴这一历史答卷

在吕梁，类似的传统村落在临县，在吕梁的黄河沿线星罗棋布，广大画家把孙家沟用美术的魅力呈现在世人面前，各位乡村振兴文化特派员，为吕梁乡村振兴志愿贡献文化力量。

彭斌：摆在现实面前的一个问题，其实是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一方面就是艺术本身，与谢永增老师的个人努力和坚持有关系；另一方面就是政府部门的支持。孙家沟之所以有现在的发展成效，完全取决于一任接着一任干，取决于理解政府部门，社会各界参与支持，取决于他们对艺术助力乡村振兴这一政治责任和时代使命的深刻认识。

何勇：一部分乡村走向凋敝，还有一个并不是所有的乡村都保留着价值，一定要认识这一点，我们所能做的是什么？要保证它有价值，你比如说像李家山、孙家沟这种村子，建筑也好，承载的那种记忆也好，它具有标本意义，这样的村子一定要保留下来。一些平原地区，一个乡镇几十个村，相似度很高，这里面可能有选择性地保留。

其实，我们考虑农村的事情可能是从决策者的角度来讲，更多的是从经济角度，但是从农民自身的角度，从农村发展的角度上，我们确实忽视了一个农民的自觉，农民的主体性问题。实际上想想我们以前的时候，在封建社会，乡村治理主要是通过乡贤自治，乡贤的时候通过什么？通过道德，通过文化，就是村口立个牌坊，立个碑、立个匾，那就是皇权对于农村地区的渗透和他的主流价值观进来了。具体的治理方式上是乡贤在发挥作用，为什么前些年有些地方的农村文化凋敝了，除了经济要素的东西往城市里流动之外，很主要的就是农村的文化没有发挥主体性，体现在农村的建设，农村文化的恢复，包括农村大大小小的工程农民没有在里面参与。农民自身都被剥离出去了，包括农民现在的乡村规划，请城市的大专家来，农民也没有参与进去，所以农民的主体性被剥夺了，这是很大的问题。

宛少军：这就是一种乡土文化，这就是文化要流传下来。举个例子，比如什么叫文化？窑洞适合这个地方的一种建筑样式，等于是几百年创造出来的，它适合这个地方，这就是文化。如果现在要按照城里的模式，在这盖个别墅，它就是没文化。因为这个窑洞里面它能说出它的道理出来，长期人们生活在这里，这个地方的人有他的精神涵养在里面，这就是文化。而现在包括我们村民可能不太理解这件事情，好多东西被丢掉，不知道什么叫文化，非要复制人家一模一样的，其实自己搞得自己没文化了。

谢老师把馆保留它的原样。在这个基础上，怎么用马槽布置一下，我觉得它有文化，什么叫文化？它对村民开始产生影响，他原先认为没有意义的东西，稍稍把它转换一下，有可能就变成一种美的东西，这个有可能对村民就有影响，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到这个馆里来一看，还可以这么布置，包括贴个红纸都是一种装饰，回家去琢磨我们家院子里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布置一下。长期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他的精神有提升，所以我们不能忽略，在这个乡村里面对农民的精神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他是需要高水平的，有品质有内涵的这种艺术的一种滋养，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经济影响当然很重要，将来可以促成一个良性循环，我们不能忽略更高层面的精神影响，精神的本质是一种美的熏陶，促使人对生活有了要求，提升生活品质。审美观念改变了，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村庄与城市美不一样，意识到这点后，就会自觉参与到自己乡村的建设中，潜移默化的是一种高品质的美对村民的养育。这个馆我认为最大的意义是在这，是潜移默化的，看不见的。我相信这个村里面经常来看这些作品，看好的艺术，包括馆里面不断在优化的环境、设计，我相信对周围村民是有影响的，包括对周边辐射，至少对他有启发怎么布置自己家。所以我认为这个乡村艺术馆更大的意义是在精神层面的一种养育。所以乡村它无非是两个方面，一个是自然环境，第二个是人文环境，我们叫乡土生活，说的是村民的生活，包括建筑、乡土、人们生活的方式，这种文化的养育，我认为是更根本的。

吴洪亮：在祝贺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建馆5周年暨“用艺术点亮乡村—吕梁沿黄乡村写生作品展”开幕的同时强调在艺术馆的几点发现。第一点，这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个窑洞美术馆，甚至联想到当年战争时期在延安窑洞中艺术家古元、沙飞办的展览。而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的标识正是在窑洞中的一个艺术的“艺”字。第二点，这个美术馆的环境不仅美，有特色还有品位。窗棂、柱子上的红纸与红色的花朵相呼应，石槽做成了花盆，厚重而具当地特点。第三，在墙上发现了早年留下的毛主席的一段语录：我们必须克服困难，我们必须学习自己不懂的东西。这就是谢永增老师在孙家沟深入生活，带领艺术家们、学生们写生、创作所得到的。他们克服了种种困难，创作出一幅幅深情无限的作品，更像陈月峰所写的《唤醒大山之活力》中所说：“唤醒大山以活力，大山必将回馈以郁郁苍苍之大美。”

五年，对于一个艺术馆并不长，但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不仅初具规模，也产生了很好社会影响。吴院长为北京画院有这样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而感到骄傲，并表示今后要以谢永增孙家沟艺术馆为基地，调动北京画院的资源支持乡村文化艺术的建设，为美丽乡村做出更大贡献。

本版图片由记者刘亮亮摄，文字由记者冯海砚、王瑞、王雅妮根据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