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北岸，夜幕下的石泉老街，灯火通明。一条

狭长的老街里，曾经的石泉县衙、禹王宫、江西会馆

中，陈列着一些古物，仿佛就是几个证词，多少也能讲述

一下，往日的风光。一座老旧的汉调二黄戏台，在夜色中

更加灰暗、空荡，琴声早已走远。老街上，袁氏鼓氣馍

炕炕馍、红糖锅盔、庆碑府石锅鱼，又给老街，提了提精神

小南门巷、东门巷、李子园巷，都是老街上的几个旧街巷

故事都装在巷子的深处。只有拾阶而上的东门、西门和

南门，高高在上，还能看到老街昔日的威严。街中心

秦人牵马图、老汉抽烟的雕像，被灯光照着，忽明忽暗

还原着片断的真实。我凝视着一尊“吊罐煮饭待客”的

铜雕，吊罐下那一闪一闪的明火，好像一段一段的秦巴历史

这么多的人，在一个夜晚，涌进石泉老街，多少让人兴奋

而我想，这不会太久，夜更深时，汉江更安静，石泉老街更空

后柳古镇

汉江还是那条一千多年前的汉江，如果没有风，没有

江面上的船舫、摩托艇、游轮，江水是平静的，就像我

来时，看到的一座土坯老屋，泥土做的土坯还在，几根椽木

还在，旧瓦还在，只是空荡荡的屋里，往日的烟火，没有了。我想

那条汉江里的礁石还在，江边的芦苇还在，江面上映着的月色

还在，只是空荡荡的江水面上，再也看不到旧时的商贾货船

能指认昔日繁华的是江边的后柳古镇。那些木屋木楼

还在，铺面的木头门板还在，窄窄的小巷还在，古镇的安静

还在，只是时光已物是人非。我看见，留下来的那些红糖麻花

核桃馍、石板豆干、怪味胡豆、薰干的腊肉，还摆在店铺

前，也是那么安静；那些古道茶庄、叶苑、鱼客居的小木楼

也很安静，只是字迹有些灰暗。一锅刚刚煮熟的土猪腊肉

锅里还在冒着的热气，盘旋在古镇上空，多少还有些生气

此刻，激情都是多余的，一声鸟鸣也是多余的，甚至一阵风

也是多余的，一句诗也是多余的，只有那一帆风顺的风帆，方配得上这千年古镇

去过瀛湖

天色向晚，已无船票。站在瀛湖岸上，看湖中

那么多的游艇，那么多的游人，我只能在心里，买一张船票

我想像着那翠屏岛上，一定生长着可以供一万只大熊猫

嚼食的竹子，那里，还有一些木板小床，供它们睡觉

晒太阳。或许，还有一只小竹椅，空着，在等我。想想

我现在，是不是还没资格，遁出尘世；游艇会经过一个金螺岛

那该是多么大的一枚海螺，侧着身子，在海岛上沐浴

在倾听湖水的细语。或许，有一只白鹭，会捎话，说

一张旧船票上的日期，海螺也会喜欢，也能找见。当然

湖岸上的我，海螺也会看见；我想像着，天上的一朵云，或

湖面上的一阵风，还会带着我，仰望天柱山，摸一摸

牛郎织女石，拜过白云寺，凭吊一次汉代古墓。船

绕到玉兴岛时，我看见，落日已映照在湖面上，瀛湖

更加安静，我和走下游艇的人们，似乎都看清了船去船回

想像比现实，更让人惦念。想去，没有买下票，或根本就买不到

票的地方，还很多，想象中，一切无非就是下船上船、岸上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