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些红枣树
□ 乔达爱
成年后,红枣是我梦中的常客。绿绿的枝叶间挂着那红红的枣子,枝叶摇曳间,心旌也摇荡不已。我贪心大起,红枣太多了,常常手忙脚乱地摘不过来。那喜悦的心情,梦醒后还意犹未尽,令人心动不已。
据说红枣的寓意很好,周公解梦中也说梦到红枣是很好的征兆,这常常让我心情愉悦,对未来充满期待与信心。
我家院子中间有一棵枣树,院墙外也有三五棵。
秋天,我喜欢爬上高高的枣树,看窑洞顶上烟囱里冒着的袅袅炊烟,看妈妈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忙碌。
摘一颗枣子放进嘴里嚼着,仰望着蔚蓝天空中自由自在浮动的白云,听着周围欢快的啾啾鸟鸣,清风吹拂过稚嫩的面颊,鼻间传来母亲做的饭菜香,心情也会飞扬起来,嘴里会不自觉地哼唱起歌来。
秋天枣子从青色到泛白,每天放学回家后,我都会飞跑进家门放下书包,然后飞跑出门迅速爬上枣树。
父母警告我们早晨起来不要空腹吃枣,因为上面有寒冷的露水,担心吃坏了肚子。但是早晨带露水的枣子太好吃了,脆脆的,比下午的口感好多了。
爬每棵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西边那棵树接近斜坡与道路,安全系数最高。树杈较低,三两下就爬上去了,而且树杈分枝也多,真正的枝繁叶茂。适合在树上做游戏玩耍,摘枣子也容易,是我最喜欢的一棵树。
中间的那棵树离道路最高,而且从地面上就分杈并列成两棵树的样子,它们的树干相对较细却树干笔直也很高,比爬其他树难度大点。这棵树从崖边斜着伸出去,与下面的道路形成三四十度的角度,枝少叶疏,枣子当然也不多,是我爬得最少的树。费力还得不到多大好处,我才不傻呢。说实话,爬这棵树不能那么随意,因为它地段危险,一脚踏空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东边的那棵树又靠近路上,比西边的枣树树干稍高一些,也稍有倾斜,这棵树是结果冠军,经常是硕果累累。低处的枝头站在路上跳一跳就能够着,每年早早就被摘光了。树底下的路临近深沟,树上的枣子除非手摘才能吃到,棍子打和猛摇树枝,枣子大多会滚到深沟里。
每次狂风暴雨过后,地上会落下许多的青枣子。我们会捡回家,把青枣放在温暖的灶台上,盖上一个大碗。放上一晚上,第二天掀开大碗,那枣子又涨又软,有的甚至变成了红色,吃进嘴里酥软香甜。
村里的枣树多是生长在沟坡崖边,人们平时也不理会它们,到了秋天才关心树上枣子的成熟情况,多了多收,少了少收。
我发现枣树的生命力特别旺盛,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枯萎死亡的枣树。而且我还发现枣树的寿命很长,从记事起,他们就站立在那里,几十年过去了,还是默默无闻地屹立在那里。
枣子大丰收时,全家出动,拿上长长的杆子,准备好大笸箩,簸箕,大竹筐子。身体强壮的男人上树拿长木杆打树梢上的枣子。女人和孩子们在地上捡拾枣子,费了好大劲也得费好长时间才能拾完。
母亲捡出完整发硬的红枣,用干净的棉布擦干净,然后小心放到小缸或罐子里,淋上适量白酒,把盖子密封好,到了过年时才会打开,那酒枣酒香扑鼻,色泽透亮红艳,酥脆香甜。
剩下的再分拣,挑选出个大饱满的红枣铺在窑洞里面的地上阴干,这样处理的红枣暗红油亮核小,口感柔韧香甜,能卖出好价钱。
其余的就都晾晒在院子里,留着自家食用。这类枣子个小皱巴核大色浅。
母亲把这些枣子煮了去核与煮软的红豆一起捶压成泥,并拌入红糖调成馅,包在油糕馒头里面,那味道太好了。
到了冬天,这些枣子也是我们口中的香饽饽,而且还得计划着吃,否则有一段时间你就空着嘴巴咽唾沫吧!
人们搬新家时,会找来一些酸枣枝扎成圆形,把自己捏的面燕与红枣间隔扎穿在酸枣枝的针刺上,然后挂在高高的新门窗上,红的枣,白的面,满满当当,交相辉映,又好看又寓意好。面燕寓意着家庭温暖粮食充足,红枣寓意日子红红火火。面燕大枣扎满枝寓意子孙满堂、吃喝不愁,生活红火,吉星高照。
千百年来,红枣是人们所有重要节日的必备品,被人们当作象征幸福的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