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文艺副刊

母亲的牵挂

□ 刘亚平

母亲今年已经72岁了,为了养活我们兄妹5个,早已两鬓苍白,由于牙齿脱落,说话也没有前几年利索了。但在我偶尔回家的时候,总还要和我絮叨一阵:今年天气干旱、地里的土豆晒蔫了、二弟前几天帮她除草了、妹妹的孩子快上初中了……所有的话题离不开她一手抚养大的孩子,还有她的孙子或外甥。

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没有去过大城市,最远的路途要数离家30公里外的离石了,每天陪伴她的除了南瓜土豆之类的粗茶淡饭,就是地里和家两点一线的固定生活。在母亲眼里,世界很小,除了种几亩薄田补贴子女,再无他求。

我们兄妹五个,四个已成家立业,就剩30岁的小弟还在北漂。小弟每年回家的天数可以用双手数来,每次回家都和母亲去周边的小景区散散心,这足以满足母亲本就很容易了却的小小心愿,也可以作为她在茶余饭后与村里大叔大婶们拉家常的话题。

儿大当婚,这是晋西北农村几千年留下来的风俗习惯,只要儿女没有结婚,长辈们就会觉得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和小弟相聚的少数时间里,母亲除了有少许喜悦,眼神中流露出更多的是对小弟成家的期盼和些许无奈。每当这时,母亲就抽出她的香烟,大口大口地吸起来,面前的烟雾仿佛可以掩饰她失落的表情,又仿佛能减轻她痛苦的忧愁。儿大不由娘,小弟虽在北京有份工作,但谈婚论嫁时却显得颇为踌躇,这让母亲也经常跟着长叹短嘘。

虽然母亲现在有10个孙子(女)和外甥,且都在县城及更远的地方上学,一年也见不着人影,但是,母亲的心更多的是在千里之外的小儿子身上。小弟不结婚是她永远的心病,更是她难以启齿的牵挂。

又是一年深秋夜,母亲睡在她住了一辈子的老屋里,土炕上隐隐能感觉到火炉传来的余温。母亲又在抽着她爱不释手的香烟,时而眉头紧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时而露出久违的笑容,仿佛看到小弟领着媳妇来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