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心尤暖
□ 程建军
农历辛丑年腊月初三,小寒如期而至。
屋外北风凛冽,黄叶翻飞,与往年相比,学校的暖气今年很争气,不仅没有出什么大的洋相,而且还是出乎意外的暖,于我这样一个天生怕冷的人而言,这恐怕是最温暖人心的福利了。
更令人幸福的是,太阳公公也笑哈哈地出来上班了,那光芒四射的可爱样子简直让人不由地欢喜得心花怒放!
那一轮冬日的暖阳跳跃着,翻滚着,一路高歌猛进,爬上窗台,爬上办公桌,爬上孩子们的作业本,爬上我的额头,再蹦蹦跳跳落在我的手臂上,这麻麻痒痒的感觉,真好!
小小的凡俗的我,被这种天赐的温暖紧紧地包围着,感动着,享受着,舒服着。偷得浮生半日闲,整整一个下午没课,我悉心珍藏着这丝丝缕缕的难得的幸福。
如果批阅作业渴了,一伸手就是水杯。杯里的水温度合适,是有心的孩子们替我打的。有的时候,孩子们还会主动给我的杯子里加点冰糖,加点菊花,加点枸杞。弟子们杯水情深,我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都厚着老脸一一笑纳了享受了。
其实,孩子们料不到老师的胃口还是蛮纯洁的,与那些配料丰富的饮品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喝凉白开的——咕噜,咕噜,咕噜,那种一鼓作气的感觉,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那种一泻千里的感觉,尤其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喝,那简直是顶配,想想都觉得爽的不能!
不是吗,猫在这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幸福地避寒,我几乎有点乐不思蜀了。
在这冬日的暖阳下,我幸福地拆开办公桌上新来的几份快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一份是政协大家庭寄来的信息简报,一份是高天老师寄来的《吕梁风》和《吕梁传统文化研究》,一份是省作家协会寄来的《山西作家通讯》,一份刘补明老师委托《新作文》杂志社寄来的《高考语文读写大通关》。
这些大大小小的书籍,它们昼夜兼程从四面八方赶来,从头到脚都洋溢着沁人心脾的墨香,带着对我这样的一个山野之人的无限关怀和鼓励,亦如那一轮轮冬日暖阳,翻滚着,歌唱着,跳跃着,喜气洋洋地爬上我的办公桌。
诗文在我心,墨香润我魂。这些来自新年的特别大礼包,顶着风,冒着雪,飘着香,裹着蜜,飞奔着,播种着各式各样的幸福,让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五彩斑斓的新世界……
此时此刻,享受暖阳,拥书而坐,开水正沸,如果能够真正忘记少年时期的寒风吹彻,如果能够躲在小小的办公室里以这样一种优雅的姿态领会冬寒的深意,在我就更是一种无上的幸福啦!
忽然想起,我小时候听过的一个小故事:小寒时节,大雪纷飞,三个秀才躲在庙里作诗,一个说“大雪纷纷落地”,一个说“此乃皇家瑞气”,一个说“再下三年何妨”,旁边还躲着一个叫花子气愤地说“都是放你们的臭狗屁!”
小的时候,我们聚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取暖聊天,常常能听到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这个故事。当时,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非常有趣,乞丐骂人骂得解恨,骂得痛快。可是,像我一样的轻狂的山野少年,那些只会在雪地里打滚在北风里大笑在村子里闲逛玩雪捕麻雀的小人儿,怎么能够真正懂得这丝丝缕缕的寒冷对于穷人的全部意义。
众口难调。于此,想来若是杜甫要真的做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也是一件极难极难的事啊!也是啊,老天爷爷只不过是下了一场小小的雪,可是在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下了一场又一场大大的雪,到底谁心里下的雪是饱含对生活的深情厚谊的呢?
天气预报说,明天又要降温了,提醒人们注意防寒保暖。此刻,朋友们的问安信息也在手机上不失时机地滴滴咚咚响起来。蜗居在寒尽不知年的小城里,能被远方的朋友牵挂也是一种天然拥有的幸福。
心宽,一切皆宽。冬日的暖阳跳跃着,翻滚着,歌唱着,一路高歌猛进,一路踔厉奋发,化作丝丝缕缕的暖流,走进学校,走进田野,走进人群,温暖我们,滋润我们,呵护我们,让我们无微不至地感受到生活的真正意义。
古人言:“位其位焉,正也。”在雪花的装扮下,在北风的呼唤下,在匆匆忙忙的脚印里,冰冰冷冷的土地也相时而动,正在努力地吸收着这来自天地万物赐予的丝丝缕缕的能量,慢慢地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
尚记年少时,小寒心尤暖。兴致勃勃地行进在通往新春的大道中,依旧年轻的我们有梦想,有希望,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