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叶
□ 薛锐铭
这是初冬早晨带着霜的几片叶子,静静的,静静地躺在草坪上。你看看,有的仰面躺着,有的趴着睡着,有的还叠加在一起倒着,非常随性,也非常洒脱,就像是一群刚刚征战归来的士兵。这不得不让我们有些肃然起敬。它们在春天的时候,春风尽管有时候裹挟着黄土,甚而至于还有寒流和霜雪,空气中也常常弥漫着一股股焦化厂散发出来的二氧化硫浓浓的味道,但是,它们却坚韧不拔的生长着,终于,让街道边,河岸上,公园里,绽放出了一点点绿绿的亮色,让人们终于闻到了春天浓浓的味道,闻到了生命不屈不挠的味道。
就这样,叶子进入了烈日炎炎的夏天。尽管有时候干渴难耐,连续数日甚至数月没有一滴降水,但是,叶子总是在一天天的成长着。个头变大了,颜色变深了,慢慢的还织出了经纬,勾勒出了叶脉,就像一幅天然去雕饰的画作,让炎炎夏日里终于有了一片片、一道道知心的绿荫,遮风挡雨,装点山河。有时候,甚至化作了调皮孩子和少女们的头饰,这更丰富了叶子美的使命。
时间很快,秋天不知不觉的就来了,叶子的颜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淡,由黄而泛白、泛灰、泛褐,进而悄然告别了枝干,静静的飘落到了草坪上,庄稼地里,街道上甚至还有屋顶上,河面上。这个时候,叶子同样是好多摄影师追逐的模特儿,甚而至于因此多了些带有诗情画意的那么多好听的名字:银杏大道,梧桐小径,柿子园,槐树坡……尽管名字让人生发出一股股流连忘返的酸意,可依然不能阻挡它们回归大地的脚步,因为,它们清楚,自己的谢幕跟出场是一样的,根本不需要什么仪式,更不需要什么别人的赞美。
正因为如此,一片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不打眼、常常被人忽略的叶子,才如此灵光,如此美丽、如此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