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苦瓜的纠葛
□ 韩长绵
苦瓜,顾名思义,是一种入口食之略有苦味的家常菜蔬。在有些地方也有将苦瓜叫凉瓜的,根据植物学的分类,它属于葫芦科,为一年生草本攀援植物。
说起我与苦瓜的渊源,那要追溯到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因为苦瓜的苦与其赖赖嘟嘟的外形,此前待它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不但从未吃过,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彻底改变我对苦瓜的主观印象,是在一次到朋友家赴宴之后的事儿了。
朋友姓武,大家都喜欢叫他武老广,因其是广东人,而大志的真名却早已淡忘鲜为人知了。老广是个勤谨人,因住在一楼,就在楼后收拾出一片菜地,在他利用工作之余起早贪黑锲而不舍地打理下,小园子里每到夏秋季总是蓊郁盎然生机勃勃绿肥红瘦瓜果累累,成为楼前楼后难得一见很吸引眼球的一道亮丽风景。他尤其偏爱苦瓜,但并不舍得给它整块的地垄,而是根据它的攀爬特性,将其安置在小园四周的篱笆墙下为家,待到开花结果时,本来的篱笆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苦瓜家族繁衍不止红火热闹的一圈立体画,层层叠叠翠绿的叶,清香淡雅鹅黄的花,大大小小憨态可掬鲜嫩欲滴的果,不但招惹得蜂飞蝶舞,虫鸣鸟啼;更有过路者的“啧啧”赞叹声;在老师带领下摊开画板、作写生练习的美术特长班学员的挥笔临摹;闻讯赶来抢拍新鲜镜头摄影爱好者的攀上爬下······他们将老广的小园当作风景欣赏,其实他们忙忙碌碌觅珍猎奇的举动也是不可多得的、而且是更为生动的本色奇观。
因此,老广家的美食是绝对少不了由苦瓜所衍生出来的种种美味佳肴了。老广知道我对苦瓜有成见,所以事先特意给补了一堂苦瓜课,从绿色到健康,从美味到口感,从药效到功能,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等于给我洗了一遍脑。任凭你口若悬河巧舌如簧,我自有一定之规,若想让我知道“梨子”的滋味,是好是差,必须亲自尝过才有结论。开席后,按照老广的介绍,我第一口尝的是苦瓜溜肉片,谁知只这一口就让我彻底背叛了自己,缴械投降改弦更张直至当了俘虏,从此,我就由苦瓜的冷落者一跃成为苦瓜的追星族了。
那一口是什么滋味呢?只要一提起来,我的口齿间至今依然余味悠悠津液弥漫,苦瓜脆香微苦爽口,肉片滑嫩醇香不腻,老广说,这是南方口味,我却觉得更适合我这个北方人呢。一箸下肚意犹未尽,接着又夹了第二箸第三箸,若不是顾及客人,恐怕我就要让盘子见底了。另外,席间的苦瓜炒鸡蛋、苦瓜拌木耳等,凡有苦瓜做食材的菜肴,无论凉热,也都成了我的最爱。此后,老广就隔三岔五地送来苦瓜,我也就毫不客气地一一笑纳,不过为了吃得心安理得些,我也经常在他侍弄小园子时,搭个手帮个忙,献献殷勤,这样,我与苦瓜的关系就越来越近乎了,所以,我的苦瓜情结完全是由老广牵线搭桥促成的。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我的贪吃苦瓜的习惯偏爱苦瓜的情结,依然延续着。然而,因为工作的调动,我与老广也早已天各一方,失去了联系。不过,每当我以苦瓜做下酒菜,品酒畅谈时,总要向家人或朋友谈起有关老广的话题,有关我与苦瓜的纠葛,杯觥交错间,则酒更醇香菜更味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