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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

□ 李牧

2023年08月06日 09:37:34 编辑:

秦将白起,年方二十。

他是秦国白氏家族的人,本可以凭借家族力量,去宫中当几年侍卫。以后从军,直接就是百夫长起步。而且有了这个背景,升迁也要比别人快点。但他偏不肯,自己隐了姓名去投军。在问他姓名的时候,他想起吴起——那个几十年前,把秦国打得差点灭国的大魏名将吴起。于是随口就道:白起。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自称白起的少年,日后会成为秦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将领。

白起太出色了,他的光芒怎么遮挡都遮挡不住。士兵需要具备的一切技能,射箭、骑马、驾车、比剑、摔跤、格斗,马战、步战、水战,他都是第一。不仅是第一,第二名跟他比,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军中比武,每一次,每一个项目,白起都独占鳌头。有一次,白起独对十名优秀的士兵,最后轻松获胜。这样一个天才,偏偏还与士兵们关系极其融洽,在军中的号召力非比寻常,在他还是个小小伍长的时候,名声就已传入秦军统帅魏冉的耳中。 白起天生就是为了打仗,只要有他参与的战斗,秦军就没有输过。魏冉非常器重白起,按军功要升任他为裨将,白起死活不肯。魏冉询问原因,白起说他要按部就班,从小兵一直做上去,无论多大的战功,他也只升一级,绝不跳级升迁。魏冉大为赞叹。白起虽不肯跳级升迁,但是他立功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不多久,也就坐到了千夫长的位置。

这样的人才,魏冉是不会浪费的。他交给白起一个任务,组建一支特种骑兵队。白起按照自己的标准在军中挑选士兵,人不多,一共100人。这支小队,皆穿短甲,执长弓,配长短剑,手持长戈,携带两壶共50支羽箭。每人名下两匹战马。如果任务紧急,就携两马出击,速度又可提升不少。

这支骑兵队组建之后不久,在一次与楚国的战斗中,白起率队突袭楚军主帅大帐,斩杀楚军裨将数人,楚帅在楚兵的拼死保护下,侥幸逃脱。楚军因此大溃败。战后,魏冉高度赞扬白起和这支部队,称其为飞羽军。飞羽军的战绩,连秦王都知道,特别接见白起,大加褒扬。

飞羽军不仅速度奇快,士兵单兵战力极强,整支部队的攻击力奇高,在战场上,如同一柄利剑,出必建功,所向披靡,深得魏冉喜爱。魏冉曾想让白起扩军,白起却道,飞羽军只是起出其不意的作用,100人已经足够,规模再大,国家花销就过于庞大了,性价比不高。魏冉方才作罢,但对飞羽军,越发爱护有加。在秦国,除了秦王,就只有魏冉可以调动。

上一次,楚怀王被楚国间谍救走逃亡,秦王下令白起追击。白起得令,硬生生把已经走了一个昼夜的楚怀王给截了回来。此事传开,飞羽军白起更是在秦军中名声大噪。秦王这次考虑到孟尝君只早走了几个时辰,自己派出白起,孟尝君定然是囊中之物。他现在考虑最多的,是截回孟尝君后,该怎么处理这事。

白起领命,率领飞羽军出发。因为是在秦国境内拦截,白起下令士兵把装备减半,轻装上马。孟尝君归齐,最近的路就是走函谷关。白起追出30余里,寻周围的人一问,知道上午有一队车骑从这里走过。白起问明方向,知道孟尝君一行正是要去函谷关,遂沿路放心追赶。

白起接到命令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点,这离孟尝君离开咸阳整整过了四个时辰。他默算距离,心道,孟尝君就是再快,也不可能在入夜时分赶到函谷关。函谷关入夜闭关,鸡鸣开关。也就是说,孟尝君在明天函谷关开关之前,一定被阻在函谷关下。以飞羽军的夜行速度,在函谷关鸡鸣之前,一定赶到了。他得出结论:孟尝君插翅难逃。

因此,白起追击之际,命令飞羽军要留有余力,以防备孟尝君可能的反抗。所以,白起到达函谷关的时间,实际上比他们全速追击晚了一个时辰。当白起追到函谷关时,发现函谷关已开关放行,一众商人在排队,等待军士核验通关文书。那一瞬间,白起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离鸡鸣时分足足还有一个时辰,函谷关居然敢开关放行?他也不及细想,急令手下骑兵卡住关门,暂停通关,所有商人,一律原地不动,敢抗命者杀无赦。命令得到了迅疾的执行,白起扫了一眼那几十个商人,再无多话,拍马疾驰,去找函谷关守将。那些商人早被吓得瑟瑟发抖,站都站不住了。

函谷关守将赢安,论官阶,比白起要大好几级。但是白起是秦王特使,又兼白起之名,秦军人人皆知。听说是白起来了,他吓了一大跳。赢安未及整衣,就连忙迎出来,道:“白将军夤夜前来,是有什么重要军情吗?”

白起奇怪道:“你没有接到大王的诏令?”

赢安道:“什么诏令?没有。”

白起便将孟尝君一事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大王的诏令发的是三百里加急,按说早该到了。现在不到,那一定路上出了差错。”

赢安道:“谁这么大胆,敢拦截驿使?”

白起冷笑道:“齐国田文敢!”

也不等赢安回话,白起追问道:“将军,还不到时辰,函谷关门怎么就开关通行了?”

赢安奇道:“入夜闭关,鸡鸣开关。一直都是这样呀!”

“今天鸡叫了吗?”

“叫了啊!今天叫得特别响亮。我自来函谷,这是叫声最为高亢的一天。我刚才还在奇怪!”

白起脸色一变,道:“不好!这一定是孟尝君的伎俩。将军,刚才放过去什么人了?”

赢安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卫兵,去取今晨过关的通关文书。

白起站起来,道:“我与你一同前往。”

赢安与白起来到关门前。

白起问核验通关文书的军士:“刚才过关的人中,有没有齐国田文?”

“没有。过去的是一个商队,魏国商人吕闵一行人。这是通关文书。”

白起一眼扫视过去,不见齐国字样,更不见田文字样。便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样子?”

“有近百余人,30辆车,奇怪的是,他们的车不是通常商人用的,是官家车队所用。吕闵个头不高,四十多岁……”

白起听到这里,手按剑柄,道:“此人正是田文。他们过去多久了?”

军士道:“半个时辰!他们出了关门,就飞一般地向魏国方向狂奔,我们还取笑,说这些魏人归心似箭,已到了家门口,还这样急迫……”

白起已经不听了,对赢安拱手道:“将军,我去追田文。关门暂时关闭,等我回来再说。”

他也不等赢安回礼,就大声下令:“全体,上马,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