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话冀老师
□ 李世义
适逢周末的傍晚,驱车一路向北到“七必坊”酒业会友人、谈书道、品美酒,返回的路上感觉身轻如燕、足踏祥云,晕晕乎乎中还略带几分清醒。回到家全无睡意,好似灵光一闪,想到了好久没见的冀老师。
冀老师名金梁,退休前供职于原汾阳师范。我是在2010年前后认识他的,记得是一个下午,专门去汾阳师范拜见并向他请教书法。冀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君子谦谦、温和有礼,他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衣服朴素,但骨子里带着一股书卷气。相处十几年来每当有问题提出,冀老师的回答总是风趣幽默,直奔主题,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我与他聊到书法欣赏时,他说离开书法直接说艺术反而更容易说清楚,书法只是艺术门类的一种。如果科学是用实证的方式追问真理,哲学是用逻辑的方式探求真理,那么艺术是用情感的方式摸索真理。书法作为艺术中的一种表现形式,究竟如何欣赏?首先要弄清楚艺术是求异的,技术是求同的,求异也就是追求个性和独特性。拿王羲之行书作品《兰亭序》举例,单“之”就是20余种不同风格的写法。再比如京剧有“梅荀程尚”四大名旦各有风格,都不可替代。
冀老师说,文学、美术、音乐、戏剧、书法等等,都有共同的东西,都必须遵循一定的规则,如果挑战规则又受规则的约束,而表现个性就可以看作是艺术化的创作。如果只讲规则,在框框内传承、求同,就成了技术。比如生产1厘米的铁钉,汾阳和离石的加工工艺都一样,必须符合标准,这就是技术。
他还说在书法学习中,需要从基础开始临帖,这时候就需要先掌握临帖技术,在临帖熟练的基础上才能追求艺术化的创作。也就是说初级阶段的书法学习是技术的积累,高级阶段才是艺术的升华。
我作为一名书法爱好者,坚持20余年临帖不辍,但仍然是在技术上学习,离艺术层次尚早。冀老师谈到清代楷书说,这一时期的楷书属于“馆阁体”,仍然是技术层次的高端很难叫艺术。馆阁体的字虽然人见人爱,但是太甜、太俗、太腻,漂亮不等于美,反而丑在一定的情境下会美,比如影视剧中的丑角,就是一个例子。
我学书法时间虽长,但是初期临帖杂而乱,单位时间内的书写数量博而不精,导致多年以来仍然是“初学者”更谈不上创作作品。对于书法创作,我的感悟是“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书写环境和气候好不如工具好,工具好不如精神状态好,精神一好就能产生出最佳作品,情感也会表现出来,也就是“畅无不适”一切都顺心如意而得到解决。
冀老师还举例说到,西方饭菜是科学技术,中国饭菜叫艺术,即烹调艺术。仔细一想确实是,全国各地都有麦当劳,而且原料一样、工序一样、味道一样,店面装修也一样,这是求同。中国饭菜就不一样了,各地有各地的食材和做法,百花齐放,典型的艺术追求。
冀老师词翰双绝,他不仅能呤诗作对,还能挥毫泼墨,而且在数学教育领域也颇有建树。日常生活中经常能见到冀老师自撰并自书的楹联作品,还有有感而发写的诗词作品。我写的散文,有时请冀老师点评,总是能抓住要点,一语中的。
比如我的散文《浅析傅山与竹叶青酒的民族气节》,写完发给冀老师点评,他说文章涉及酒、竹、傅山三个因素。这篇文章的目的主要是哪个,就在那个上多写几笔。如果酒为重心,那么“得造花香”不能不提,至于关于它的来历考据,不是这篇短文能承载的。另外,汾酒厂的竹叶青一直打傅山的牌,说傅山参与配方,也值得一提,至于传说的真假,因为不是科学论文,可以不去追究。如果以竹为重心,就得提一两句郑板桥,他除了画竹有成就,还有不少出名的咏竹诗!冀老师提出来的指导性意见,我会照单全收,对文章进行修改,该散文已经刊发在《吕梁日报(晚报版)》。
通过多年的交往,冀老师敏于行而讷于言,以及他对治学之严谨态度,我是非常认可的,他虽然是一名数学教育家,但是在我眼里更像一名文学、艺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