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大唐不夜城(外二首)
□ 李 峰
那些穿着唐装的女孩,脸上施的粉,依旧
细腻粉黛,擦肩而过的裙裾,风一吹,像一群粉黛
乱草子,迷茫。玄色装束的男生,仍是化着妆
夜色里,脸面白净,双目深幽,俨然一个个饱腹
诗书之人。也有几个衣着汉服的男女,穿插在其中
像是扮演穿越。多年了,我已习惯了这种混搭
习惯了擦油抹粉的日子,何况我们都深陷在夜色中
我不是来看身着唐装汉服男女,在不夜城里穿越的
那个人。我怕那十万八千里的裙裾,死死缠着长安城
灯光下,我仿佛看见,玄色装束的男生,脸色更加苍白
衣着汉服的男女,却旁若无人地走着,好像在告诉我
趁着夜黑,趁着闪烁迷离的光,逃亡。惊慌之中,我
坚定地与白居易、李白、杜甫的雕像站在一起,并高声朗诵起唐诗
这时,我看见不远处的大雁塔里,透出亮光,像一盏盏
油灯,像一扇扇天窗。夜深后,我借着光,认出了大唐
出 口
手握一把剑,剑上已有斑驳的锈迹,仍有
一些血腥的混合味道。或者,这把剑,已断成
两截:一半握在我的手里,另一半丢失在岁月中
或许,我手里就根本没有那把剑,而是一种
自欺欺人的虚构。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在寻找
一个剑鞘。现实也罢,虚伪也好,我正在马放南山
谁没有一段激情岁月。那时,手里的一把剑
就是一支笔,不停地在画着太阳、向日葵,还有
光芒;一把剑,也是一个锅瓢、一把炒勺,在日子中
加盐,在大火中翻炒;一把剑,还是一条马鞭
抽马也抽着我的软肋,直到马的嘶鸣和我的
喘息,都坐在一根荒草边,我把那些潦草的日子,又看了一遍
鞘,就是我的出口。剑,钻进剑鞘,就闻不到血腥
就遗忘掉曾经的丢失和虚伪。它也不再是一支笔
一个锅瓢、一把炒勺和一条马鞭,那里什么也没有
只要你不再让剑出鞘,所有的放下,都很安静
积 木
那堆积木里,长条形的,可以搭桥,如果是
很多条,就可以架一座很长很长的桥。我喜欢,把它们
摆来摆去,那样,心里不郁结,眼前有活路,还能
摆出前生后世;那个弓状的,有窑洞顶部一般的
模样,搭在两根立柱上,就是一户人家,搭的很多时
就是一个故乡。我喜欢,把它们搭成一个四合院,那里
住着滚铁环的童年,还有一群老母鸡、一条小狗、房檐下的
几只燕子。只是搭起来,就不想拆,生怕眼睛里落满
尘土;我取出积木中的,两根小圆柱,把它们放倒
上面铺上一块长方形的木条,就是一条小船,可以
从桥洞里经过。如果是一架小平车,就可以进入
我的四合院,拉棉花秆、拉大白菜,还有烧炕的炭
我也喜欢,这来来回回的小船、小平车,就像喜欢走过的岁月
喜欢着喜欢着,这些积木就老了,就像我和那些曾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