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文 化

冬日里的树

□ 郭雪萍

清寒冬日,天地简静。当北风把树木变得一贫如洗的时候,不离不弃的就是鸟窝了。

喜欢风,风吹枝叶摇,风吹小草动,顷刻间静变为动。四季中的风有着最直白的名字,比如春风、夏风、秋风,只有冬天的风称为寒风。春风吹绿江南岸,秋风吹黄遍地金,夏风习习好凉爽,寒风吹来冰雪至。

冬天来了,草木凋零,寒风凛冽,那种冷仿佛一下子就渗进了骨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叶落时,我不止一次地站在树下仰视枝头,心想要不是那场大雪,也许很多树叶还红在枝头、黄在枝头或者绿在枝头。可是,谁又能阻止一场大雪的降临呢!冬天来了,雪也就来了,没有谁能阻挡它们前行的步伐。

叶子老了,就会变得枯黄,柳树也是这样,它们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绿,不到最后时刻绝不会放弃自己的阵地。即使冬天已经入住北方,站稳了脚跟,可还是有那么一些柳叶仍然待在了枝头。作为一种常见的树木,一直以来,柳树在我的印象中是柔弱而又纤细的。春天它们早早发芽,嫩嫩的绿叶开得满树都是,好看极了。此情此景,吟诵一首《望江南》,也别有一番韵味:“湖上柳,烟里不胜垂。宿露洗开明媚眼,东风摇弄好腰肢。烟雨更相宜。环曲岸,阴覆画桥低。线拂行人春晚后,絮飞晴雪暖风时,幽意更依依。”

可是,到了冬天,你会发现,最后一个谢幕的还是柳树。长长的柳枝依然低垂着,哪怕在寒冬的某一天,再也看不到一片叶子,就那么光秃秃的,依然保持着美的姿态。

在北方,越是阔大的树叶,凋落得越早。最先落下的除了白杨的叶子,还有梧桐树和核桃树的叶子,越是细小的叶子越落在后头。可是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看到树下的叶子还没有腐烂,枝头的希望却早已萌发了。你会发现,树木没有闲着,更没有退缩。它们昂首挺立在寒风中,不屈服,不畏惧,不逃避,全力以赴为着它们的生命而抗争。

在严酷的季节,生命完成了它无声而壮丽的交接。有了这个发现,你会觉得树木是那么可爱,那么坚强,那么令人感动,历经风霜严寒,却还是不管不顾、勇往直前地走向春天。

冬天的树木是幸福的,因为它们在心头孕育着春天,孕育着生命的花朵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