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九峪大战(下)
1936年3月9日,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左翼杨效欧第二纵队首先奉命向兑九峪以西之大麦郊、双池镇推进。杨效欧亲率徐岱岳197旅附刘振衡炮兵25团及司令部直属队居中,沿兑九峪向大麦郊前进;以刘奉宾214旅为左路纵队,由兑九峪转向佛子岭、仲家山一带;以姜玉贞196旅为右路纵队,在中央纵队北侧二、三公里处齐头并进。并明确规定了“出发迟(每日只走四五十里),多走山梁,回避山谷”的行军要则,以免遭受红军突然袭击。这样走了整整一天,才到达阳泉曲附近,杨效欧司令部即驻于阳泉曲村中。
与杨效欧部推进的同时,右翼李生达第3纵队也协同动作,经三泉镇到达下堡、杏野一带。其先头部队201旅连夜进占原庄、黄文、前后巴沟一带的山头阵地,准备于拂晓时分配合杨效欧部向红军发动突然袭击。
10日清晨5时,正当阎军生火做饭、准备出发之际,红军突然对阳泉曲杨效欧所部发起攻击,准备从中央突破,切断杨、李两部联络。左、右两翼红军主力也分别沿仲家山、金汁斗、原庄沟、罗巴沟由敌人两侧包围。同时又派出快速骑兵,向两翼迂回侧击,加强攻势。
杨效欧一见红军从四面八方攻了上来,情知大事不好,于是一面急向李生达部求援;一面督率所部负隅顽抗。其右路姜玉贞旅展开于阳泉曲西北的碾头村一带,阻止红军穿插包围,以保持与李生达部的联络;其左路刘奉宾旅固守于仲家山一线,占据有利地形拼死抵抗红15军团的压缩包围;其中路徐岱岳旅则死守在柳湾、阳泉曲一线,依托山崖和窑洞,抗击红军正面进攻。敌炮兵部队也集中猛烈的炮火,向红军阵地猛轰,山炮标尺在千米以下。红军占据的山头黄土全被翻了过来,红军战士勇猛冲杀,曾一度冲入阳泉曲村中,逼近杨效欧司令驻地,与敌展开白刃格斗。杨效欧见情势危急,亲率卫队拼死反扑,几乎被红军俘获。但因敌军占有利地形,炮火猛烈,红军几次冲击,均未奏效。
与之同时,一沟之隔的原家庄、罗巴沟,战况也十分激烈。这里是杨、李两个纵队的联络结合部位,也是红军能否分割、围歼杨效殴部的关键所在。因而,战斗打响之后,红1军团的突击部队即从原庄沟向东穿插,其先头一部插向石象村方面;另一部向原庄南山猛扑,包抄阳泉曲敌侧后。原庄守敌李生达部201旅,见红军猛插过来,赶忙调集十门大炮,集中两个团的兵力,依据原庄山头工事和罗巴沟的丁字口要冲,进行抗击,阻止红军向前推进。阎锡山由太原派来的战斗机也飞临原庄上空,猛轰滥炸,轮番助战。并投下阎锡山对原庄守军的“嘉奖”手令,内称:“……该旅英勇苦战,击退红军数次进攻,殊堪嘉勉,特赏官兵一万元以资鼓励。兑九峪、阳泉曲炮战有功,赏官兵二千元。炮兵团长刘振衡,晋升为炮兵副司令,中将待遇,记名升级……” 以金钱、地位来笼络官兵卖命死战。
红军攻势猛烈,阎军渐渐不支。阎锡山急调王靖国总预备队两个团,从太原乘车,于下午2时左右赶到孝义高阳、下堡一带投入战斗。同时,命令进据中阳关上的孙楚第四纵队所部陈、陶、马旅各部,向红军侧翼进击;命令杨澄源第一纵队所部428团由隰县石口一带之山神峪、云梦山出击,威胁红军后路。这时红军左翼支队红1师3团和右翼支队红2师5团,也分别投入战斗,阻击牵制敌军。
两军从日出打到日落,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几十里长的山沟里,到处硝烟迷漫,杀声震天,每一个山包,每一座窑洞,都在进行激烈的争夺。由于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敌军的传令兵曾数次把作战命令误送到红军手中。尤其是在兑九峪以东抗击敌军援兵的红军81师,曾多次接获敌军的作战命令。红军81师首长,对送上门来的战俘总是立即审讯,把了解到的敌情动态和作战意图及时转告给总部。
当时,红军的指挥部就设在与兑九峪一沟之隔的金斗山上。战斗打响后,毛主席和彭总指挥都亲临前沿指挥战斗。毛主席身披兰布棉大衣,迎风站在山顶,密切地注视整个战局的变化。敌人的炮弹不时呼啸着落在主席的指挥阵地附近。警卫人员都替主席的安全担心,多次劝主席注意隐蔽。
但主席却沉静地笑着说:不要紧,敌人又没长千里眼,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呢?有一次,主席的帽子被风吹掉,警卫人员赶着去拣,主席反而亲切地说:要注意隐蔽,不要往前面乱跑,小心子弹打着。
下午3点多钟,敌人大概发现金斗山是红军的指挥阵地,派出一股部队,顺山沟偷偷摸了过来。当时主席身边什么部队也没有,情况十分紧急。负责警卫工作的余参谋一面组织警卫人员进行阻击;一面请主席到阵地后面老乡防雨的土洞里暂避一下。危急之时,红军总部特务团政委邱创成带领一连勇士迅速赶来,猛虎扑羊似地冲入敌群,与敌展开白刃格斗;红军81师241团也在王思谦政委、薛玉瑞团长的带领下迅速赶来,从侧翼向这股敌军发起攻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红军将偷袭的敌人全部赶了回去。为加强总部警戒,81师又派出243团,由李仲英团长率领赶到总指挥部阵地保卫。此后这两支部队就归属总部直接指挥。
战斗未打响前,红军原计划诱敌深入,围歼杨效欧第2纵队约5、6个团的敌军。战斗打响后,敌右翼李生达第3纵队也投入了6个团的兵力,将红1军团主力牵制在碾头、原家庄一线,致使红军合围杨效欧纵队的计划未能实现。同时,阎锡山又派出总预备队王靖国投入战斗,敌第4纵队孙楚所部陈、陶、马旅,也分别从中阳关上、汾阳三泉等地向红军侧后攻击。敌军总兵力达3个纵队,14个团之多。考虑到由于红军过河不久,没有根据地作依托,加之地形不利,要一口吃掉这么多敌人确有困难。于是,毛主席和彭总当机立断,命令红军撤出战斗。为掩护主力安全撤退,总部命令81师夺取兑九峪北面的一个山头,抗击尾追之敌。
81师接到总部命令后,贺晋年师长立即命令田文尧团长和谭冠三政委指挥242团向那个山头敌军发起攻击。但由于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加之敌军火力很猛,敌军使用太原兵工厂制作的“手雷”向红军猛轰,红军伤亡很大,多次进攻,均未奏效。于是,贺晋年师长命令贺吉祥、方国安指挥244团也投入战斗。贺师长也亲自上阵,指挥师直重机枪连掩护部队冲锋。经过多次冲杀,红军终于攻占了山头。
在81师的掩护下,红军主力安全后撤。1军团撤回了郭家掌、大麦郊、宋家庄一带;15军团则撤到仲家山以东王方堡一带(次日又撤回到双池镇附近)。在红军主力部队安全后撤之后,81师也于当天黄昏时分,在暮色的掩护上安全转移。
在红军撤退的同时,阎锡山也命令部队于当晚撤出战斗。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晋军主力--北兵团杨效欧66师和李生达所属201旅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将近三个团的兵力被红军消灭。阎锡山生怕硬拼下去赔了老本,损兵折将,便放弃了寻找红军主力进行决战的计划,将北兵团主力结集布防于汾阳、孝义、介休、灵石一带,配合当地“防共保卫团”“主张公道团”沿同蒲路和汾河堡垒线严密设防,防堵红军东进和北上。同时,命令第4纵队孙楚移驻中阳,指挥所部采用稳扎稳打的办法,向水头、石口等地推进,密切监视红军。阎锡山一再告诫前方将领:“要以马延守轻敌惨败,周旅关上被歼为诫,不得轻举妄动。”避免和红军主力动行作战。等待中央援晋大军的到来。
红军撤出兑九峪战斗后,毛主席率领总部移住到郭家掌。3月12日,毛主席在郭家掌亲自主持了团以上干部会议,并作了关于形势和任务的报告。总政治部主任杨尚昆同志就毛主席讲话精神做了专题报告。会议着重研究了扩红、筹款和创建河东革命根据地等问题,并具体部署了红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决定将东征红军分为左、中、右三路大军。会后,红军就分兵三路,开始了新的战略行动。
兑九峪大战,红军主力全部投入战斗,给敌人以沉重打击。但是由于红军处于不利地势,而阎锡山的军队由战初的8个团增至14个团,毛主席、彭德怀同志在指挥红军灵活作战,歼灭敌军2个团后,便命令部队迅速撤出战斗,使阎锡山、蒋介石“围歼”东征红军的阴谋未能得逞。兑九峪大战是红军东征中发生的最大战斗,而且是中央红军五次反“围剿”以来较大的战斗。
供稿单位:吕梁市委党史研究室
(吕梁市地方志研究室)